打游戲的手都這麼好看嗎。
他已經站起來了,但不說話,眼睛還在看著手機屏幕,倒是自顧自把我手上的包背在了身上。
「其他人……」
我又問他,這次他把耳朵上的耳機摘下來了,直直地看我。
他的眼型很漂亮,眼尾有個微妙的弧度,半勾不勾地看人,我才知道什麼叫魂都會被吸走。
「我餓了。」
嗓音算得上少年的清爽,含著點喑啞。
我卻被說蒙了。
印象里,我的任務是護送一隊的人上包車就完事,先不說其他隊員,餓了是要我怎麼辦?
見我不說話,他抿了抿唇,忽地拉住我手腕往前走。
「你等……!」
我站定住,甩開了他的手。
他就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把壓在下巴的口罩勾上,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樣子。
「其他人都走了。」
過了會,口罩里傳出他悶悶的聲音。
「你以為呢,你遲到二十多分鐘了。」
輕佻著眉毛,話語里有一點揶揄。
「那你為什麼還在……」
他顯然不想回答我現在的問題,而是重新發問。
「會開車嗎?」
5
等紅綠燈的間隙,我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人。
他的手搭在脖子上,眸子里倒映著窗外霓虹的燈。
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他輕輕解釋。
「去年剛成年,還沒時間考駕照。」
噢,才成年。
比我小六歲。
電子競技似乎也是吃青春飯的,二十五歲就到了職業生涯的末端是常有的事。
江眠以前就喜歡打游戲,所以現在才會投資電子競技俱樂部。
一想到江眠,我的心就像被別人猛地扯了下。
導致最后的剎車有點急。
旁邊的人一直在若有若無地揉著手腕,我看過去的時候,他大大方方地展示給我。
他的手腕很白,所以那道紅痕尤其明顯。
「老后遺癥了。」
有點輕嘲。
職業選手的手腕因為長期大量的練習,多多少少都會落下點毛病。
我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在想著江眠,現下有點抑不住心中的波動。
今天我生日。
他不記得。
我也不想記得他是我男朋友了。
我忽然俯過身,拉開身旁人那一側的儲物柜,里邊有鎮傷的噴霧。
對著他的手腕噴了會。
他安安靜靜地任由我動,沒有聲音,過了半晌我抬頭看他,才發現他露出的那雙眼輕彎了點。
在笑。
6
他給我的地址是家牛肉面館,上海的深井小巷中總能找到這種地方。
好吃,但不便宜。
面前的人似乎就輕駕熟,等面上來的空隙無聊地轉著竹筷玩。
那根筷子順著玉白的手指啪地跌落,滾到我面前。
「吃完了就可以回去了吧。」
我抬頭問他。
他嗯了一聲,被墨色暈染開的眼瞳垂著,也不知道在打量哪,總覺得是沒聽進去。
「storm,你其他隊友是不是都已經回基地了?」
我喊他,那時候我只知道他叫這個名字。
他聽我這麼說,輕輕笑了聲。
「陸思淵。」
「叫我陸思淵。」
他的嗓音果然有點啞,但不妨礙好聽。
我點點頭,記下這個名字。
這時候面端上來,他隔著蒸騰的霧氣,輕瞥了我一眼。
「今天為什麼是你來接我們?」
「說是你們那助理不見了……等等,你認識我?」
這點,我有點意外。
我來俱樂部的次數其實不多,每次還都來去匆匆,印象里,我是第一次見他。
他沒再說話,低著頭吃面。
面館里的人不少,嘈嘈雜雜的,就在我以為他會全程閉麥吃面的時候,他輕輕開口。
「當然認識你。」
「老板娘。」
老板娘,他那時候是這麼叫我的。
咬著那三個字,像玩味一樣。
7
我出來的時候,他正叼著煙。
打火機在他手上轉了轉,看到我后到底沒點上。
我猜到他會抽煙了,他那帶點啞的嗓音就是抽煙抽的。
重新把煙塞回口袋里,他瞇了瞇眼,睫毛在眼瞼上灑下一片陰影。
「姐姐。」
「加個微信。」
這會,倒又叫起我姐姐了。
我借著路燈暖黃的光看他。
他的眼里像是有被打碎的星星,低著頭。我張了張口,拒絕的話到底沒說出來。
把他送到基地門口的時候,將近晚上十一點了。
我坐在車子里,盯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等著四周寂寥下來,再按開手機,有江眠給我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