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聖賢相比肩。
我立在門口,突然有些話,就說不出了。
難道,你能對一個聖人道,「最近有沒有努力寵倖小妾?」
或者問,「身體安否?夜間可有力不從心?」
可是,再聖賢,也有七情六欲。
陳鈺抬起眼來,平平和和地看著我,「夫人何事?」
我摸摸鼻子,來到窗邊,隔著窗戶與他四目相對。
「那個……」
陳鈺一言不發,等著我說話。
我狠了狠心,語速飛快,「你最近有沒有看上的姑娘?」
陳鈺的眉頭在我的注視下,緩緩皺起,「怎麼?又要給我納妾?」
在他面前,我就像個處心積慮算計先生的學生,智商感覺受到了碾壓。
我底氣不足道,「這次你自己來,就算是……有了孩子,我都不介意。」
也許我的目光太過期盼,他半晌,了然點頭,「知道了。」
這也太好說話了,我端上了準備好的梨湯,旁敲側擊,「聽說,薑姨娘新得一把虎紋琵琶,請教到我面前來。你也知道,我不通音律,夫君有空,不如指點一二?」
陳鈺扔下鉋子,抖掉木屑,撿起一旁的大氅好像要出門。
我急忙端著梨湯湊過去,「喝一口?」
他淡瞧我一眼,「你既不通音律,便每日午後,到我這兒來吧。」
我傻了眼,「這……不是叫您指點我,是薑姨娘。」
「讓她自己來找我。」
我張了張口,這求寵和獲寵,意義可不一樣。
薑姨娘好面,做不出上趕的事兒,叫我一時間犯了難。
陳鈺推開擋在面前的梨湯,走到廊下,裹上大氅,「晚些時候,把對聯兒換了。辭舊迎新,總是一樁好事。」
我狐疑地多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今日心情不錯。
可能,快過年了吧。
繼而後背發涼,覺得他話裡有話。
莫不是知道,我就要走了。
我倉皇回到自己的小院,心神未定,就被四個妙齡女子團團圍起。
「我的事他答應了沒?」
「下回到我了。」
「你別跟我搶!我給了她三兩銀子呢。」
幾人說話間撕吧起來。
我習以為常,從人堆裡一把拎出薑姨娘,銀子往她手裡一塞,「沒辦成。」
薑姨娘先一愣,遂緩過神來,「不能啊!上回我還把相爺哄得挺好,半夜陪著他讀孫子兵法。」
我焦躁的撓著頭,「你陪他讀什麼?」
「孫子兵法啊……」
我冷著臉,脾氣終于壓不住了,「你們幾個,能不能把心思放在肚子上!」
玫姨娘挑了挑染滿蔻丹的指甲,操著一口吳儂軟語,「夫人所言極是,你們幾個,入冬來胖了多少沒點數嗎?肚子上肥肉一抓一大把,可長點心吧。」
神遊天外的敦姨娘回神,一臉認真地問:「點心?什麼點心。」
只有蘭姨娘正常點,她說,「姜姐姐不願意去,不如把虎紋琵琶借我。」
薑姨娘糾結地皺皺眉,「那你可小心點兒。」
「妹妹知道寶貝來之不易。」
姜姨娘冷著臉,「不是,我告訴你,別碰水,那玩意是我找人畫的……」
我無語望天,心灰意冷地回了自己小院。
這群女人,沒一個頂用的。
臘月二十八,陳鈺竟然真帶回一個女人,還是懷孕的!
她初來乍到,一副怕生的模樣,躲在陳鈺身後。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給陳鈺熨平的袖子,在女人的手裡起了皺。
我兩眼冒光,搓搓手,眼含熱淚,「你的孩子?」
陳鈺淡淡看我一眼,「是。」
我捂著嘴,痛哭出聲,「你不是在騙我?」
那女人怯生生地從後面走出來,在陳鈺看不見的地方,對著我勾起一個挑釁的微笑,「姐姐莫怪相爺,奴婢貿然上門,多有衝撞,若姐姐介意,奴婢這就走。
」
我緊緊將她拉住,捧起她的雙手,喜極而泣,「什麼時候生!年前可以嗎?早一天,我給你加三十兩。」
女人笑容一僵,「什……什麼?」
陳鈺皺了皺眉,轉身對著女人道:「你先安心住下,待生下孩子再做打算。」
他倒對我放心,在女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離去。
真是渣男!
以前總是不行不行,如今怎麼又行了?
陳鈺一走,我急急忙忙對著身後的四位姐妹招呼,「別愣著,來活了來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