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噎了一句,「你如今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我擺出一個嬉皮笑臉的表情,「沒有什麼意義,跟你學的,只要你不開心,我就高興。」
「你!」
她被我激怒了,「原想著這件事後讓陛下封你做個縣主……你如今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哈哈」,我乾巴巴地笑了兩聲,「用不著,我們家向來不追求這種東西。」
她都把我坑成這樣了,還要我知什麼好歹?
姐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被我氣走了,除了與我吵了幾句之後再沒別的事。我卻覺得古怪,她走後,我想起她剛才所說的「讓陛下封你做個縣主」,思來想去,就是不知道,她嘴裡的這個陛下是誰。
那天在宮裡遇到的二皇子,他身上的香味明明是姐姐慣用的精調蘇合香,我之前還以為是姐姐與那二皇子兩情相悅不得已才拖我下水,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我突然想起皇帝所說的,鐘顯是因為查出來貪汙案的主謀才被殺的……那麼姐姐,為何會知道我與鐘顯拜不了堂呢?
我想我已經猜到了真相。
5
姐姐就是姐姐,天生就是權力鬥爭的一把好手。
她利用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說起來,我對姐姐最多的印象,還是她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嫌棄眼神。
從前就是這樣,現在也這樣,我永遠是她手中一個不怎 麼頂用的棋子。
我記得少年時,姐姐與我一年到頭見不了兩次面,關係很是淡漠。有一年初秋,姐姐破天荒地邀我去侯府住上一段日子,我便歡天喜地的打扮了一番去了。
我原以為姐姐是想與我培養感情,去了才知道,姐姐是在侯府宴請了許多的少年少女,皆是些名門望族,王孫貴胄。
我一到侯府,就被姐姐的丫鬟押到後院梳妝打扮。
我鍾愛的發釵被他們扔在角落,換上了更加名貴的珠玉首飾。
許是都遺傳了爹的皮相,我雖是不如姐姐美貌,但被特意打扮了一番,衣著華麗,從頭到尾都煥然一新,比之姐姐竟也不差。
姐姐把我帶到了眾人面前,她沒有介紹我是誰,我混入一堆高門貴女之中,竟也顯得不那麼突兀。
我興奮又茫然,興奮于姐姐終于把我帶入了她的世界,茫然于從頭到尾,她都裝出一副不認識我的模樣。
也就是這裡,我見到鐘顯。
那時的 鐘顯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生的明眸皓齒,意氣風發。他一身玄青的勁裝,腰上別著烏金短劍,整個人好似草原上空翱翔的鷹,在一群貴 公子中格外出挑。
他與我一樣, 不太喜歡與其他人混在一起,總是在一旁躲清閒,旁人問他他才答應一聲,懶洋洋的模樣,看的出他似乎並不情願來赴這個宴。
吃飯的時候,巧合的是我們兩個的座位是安排在一起的。
秋日裡吃螃蟹最好,侯府為這些小貴客們準備了全蟹宴,我家很少吃這種東西,在我對著盤裡的螃蟹束手無措時,是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鐘顯替我解了圍。
「你的丫鬟呢?」
他替我細心地挑出蟹肉放在盤子裡,我紅著臉小聲回答,「我沒有丫鬟。」
也不知這句話怎麼就引起了鐘顯的注意,少年笑得明朗,眼睛亮晶晶的,「我倒是沒見過不帶丫鬟的千金小姐,看來你跟我一樣,都是不屬于這兒的。
」
鐘顯多少有點自來熟的樣子,如此便打開了話匣子。
他問我是哪家的小姐,我紅著臉說爹爹是六品小官,卻不想他滿臉遺憾,「真巧,今天我本不想來,難得回一次京城,原本爹還說要帶我去他的舊友家去拜訪,也是個六品官員的宅邸,你們說不定是認識的……唉,上次就說要去,每一次都去不了……」
我好奇地問,「你很少回京城嗎?」
鐘顯眸子閃著光亮,「當然,我跟我爹駐守在邊疆,那裡可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見我感興趣,他便滔滔不絕地與我講些有趣的風土人情。
我們一直聊到了宴會結束,直到姐姐的丫鬟過來催,我才與他分別。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姐姐經常辦各類的賽詩宴,辦得很熱鬧,常叫我去侯府。
我對詩句完全不通,感覺姐姐就是讓我去湊數的,一同湊數的還有百般不情願的鐘顯,我倆常溜到一邊躲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