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沒了聲音,我踟躕兩秒,「砰」地推開大門。
那兩個人,已經滾在沙發上,溫文明壓著鄔姍姍接吻,一隻手不老實地從鄔姍姍衣擺探進去,吻得很是動情。
我渾身血液仿佛凝固了。
這裡是訂婚現場,他們倆……到底還要不要臉?
「姐……」
鄔姍姍先發現我。
兩個人慌亂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一個頭髮亂得像雞窩,一個西裝皺得沒法看。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姝兒,你聽我解釋!」溫文明忙跟上,一步擋在鄔姍姍前面。
這巧妙的站位,不多想都不行!
這兩個人,究竟什麼時候開始的?就算今天是一觸即發,之前怕也互撩了很久。
我看著鄔姍姍,努力扯出一抹笑:
「不是我『想』的那樣,是我『看到』的那樣!」
再對上溫文明,諷刺道:
「嘴上說不要,身體蠻誠實的……今兒訂婚宴不用取消,女方換了就是!溫文明,我們結束了,就當我從來沒認識過你……」
我轉身就走,眼淚一瞬氾濫。
這麼多年的感情,就這樣輕易沒了。
鄔姍姍沖出來,一把拉住我,「噗通」跪在我面前,一巴掌朝自己臉上扇去。
「啪!」
清脆的聲音。
樓下頓時安靜了。
偌大的空間,只聽見鄔姍姍哭著求饒:
「姐,你原諒我和溫哥哥這一次……
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叫他姐夫了!
我……我們只是情不自禁,我們什麼都沒做……
你相信我,我求求你,你和哥好好訂婚,好不好?……
嗚嗚嗚,嗚嗚嗚……」
我被這番話氣笑了,發生這種事,還怎麼訂婚?不怕頭頂跑馬嗎?
溫文明站在休息室門口,一步也沒有上前。
他看著我和鄔姍姍,更多的是看著鄔姍姍,眼中全是心疼。
我的心沉了又沉。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們已經兩情相悅到了情不自禁的程度?你們……你們真是好樣的!」
我怒極反笑,轉身朝樓下跑去。
6
9 公分的高跟鞋,大擺尾的長裙。
我提著裙擺前面,後面被人一踩,我就像餃子一樣,咕嚕咕嚕滾下去。
身體的疼痛比驚呼聲更真實。
所有人一擁而上。
我掙紮著想站起,才發現右腳腳踝根本無法動彈。
我是舞者,很清楚「腳崴到了」和「傷到骨頭」有什麼區別,心裡一片哇涼。
「快,送我去醫院!」
7
這是我人生至暗時刻。
一天時間,我失去了愛人,也失去了事業。
腳踝粉碎性骨折。
醫生說需要做手術打鋼板,而且,以後怕是沒法跳舞了。
病房裡,藝術團好幾個舞者轉過身偷偷抹眼淚。
溫文明很自責,半跪在床邊,一再表示會照顧我一輩子。鄔姍姍站在病房門口,一直哭,時不時看溫文明一眼,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兒。
我沒理他們。
我後媽首先坐不住,她心疼女兒:
「又不是你妹把你推下去的!你擺什麼臭臉?!你只是失去一條腿,你妹失去的卻是愛情!」
我心如死灰,不光對溫文明,也對這一家子。
我平靜地看著後媽:
「溫文明給她,我把她的腿打斷,可以嗎?」
8
從那天起,我和後媽的關係,再也不需要演戲。
我們唯一的交集是——
她托我爸告訴我,她把我從小到大的東西全部收拾打包好,叫我搬走。我那個房間,她要騰出來做其他用。
我點頭,把我家鑰匙遞給我爸,請他幫我把東西搬過去,免得占他們家地兒。
溫文明三天兩頭來看我,我不理他,叫他走,他就沉默著給我削水果,倒開水,說什麼「等我好了就去辦結婚證,會照顧我一輩子」。
鄔姍姍倒是每天來,每天哭訴,說她「知錯了,請我原諒她」。我同樣叫她走,她又是下跪,又是號啕大哭,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委屈。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溫文明撞見過好幾次她下跪。
他看她時,一如那日的心疼表情,看我時,欲言又止,就差叫我對鄔姍姍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