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我什麼都幹不了,知道我喜歡他,所以肆意妄為。
那一瞬間,我覺得辛辛苦苦練了那麼久,手被燙起幾個泡的自己像傻子一樣。
「香辣還是番茄?學姐!」
曾澈然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大概在問我選什麼口味的。
我愣了半晌,問他,「廚房能用嗎?」
14
因為是新搬的家,冰箱裡實在沒啥吃的,曾澈然靠在廚房的拉門上,說想要啥食材他去買。
「這麼麻煩嗎?」
「學姐的事能叫麻煩嗎,不能。」
曾澈然好像就是有做什麼事都輕輕鬆松的能力。
冰箱裡能找的東西不多,好在調料什麼的都齊全。
仔細看看,其實能發現這小子家境絕對不差,刀具都是進口的,不知道為什麼非得蝸居在這種小地方。
我把拌面的料汁調好後,曾澈然也把食材買回來了。
以前我想象過和路淮結婚後,他可以靠在冰箱上看著我做飯,不過現在好像換了個人。
我看著對面吸溜麵條的人,突然覺得恍惚。
「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和學姐一樣勇敢就好了。」
他突然冷不丁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一愣。
那是我第一次發現,他透過我在看另外一個人。
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人,這時有我從來都沒見過的眼神。
那麼悲傷。
15
「新籟公司的年會,派你們兩個人去沒什麼問題吧?」
辦公室裡,老闆敲著桌子,盯著我和曾澈然。
當然有問題,我和曾澈然的段位,根本不夠格參加這麼重要的宴會。
那我能拒絕嗎,不能。
誰知道 BOSS 的反光大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大機率又陪她寶貝女兒去遊樂場玩,和年會的時間撞了。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一個企業強不起來啊。
我正感慨著,曾澈然突然在我旁邊說:
「我第一次參加這麼重要的會,你有什麼經驗嗎,學姐?」
我?我哪有,但在新人面前我能露怯嗎,我不能。
「咳,穿得要帥,走得要直,然後大機率儘量吃多點?」
他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嗯,到位。」
……
會場設在市里最好的酒店。
曾澈然穿得果然帥,他把額發撩起後就猛地脫了稚氣,不過一笑起來,那兩顆小虎牙還是原型畢露。
我挽著他的臂彎,才發現他原來這麼高,一路走來,都有人隱隱朝著我們看。
「你覺得那個提拉米蘇怎麼樣?」
他低頭在我耳邊說話。
「現在還沒到吃的時候吧。」
我咽了咽口水。
「你看,有人拿了。」
「走走走,往那邊走一點。」
我倆終于挪到了個還算隱蔽又有蛋糕盤的地方,做賊一樣動作又快又狠,相同的環視一圈,相同的一口吞下,最後視線撞在一起,我們就猛地笑了起來。
他的嘴邊還有點奶油。
「唉,擦擦吧,我遞了張紙巾給他。」
「我覺得一般。」
他邊擦邊皺眉。
「有的吃不錯了。」
我望瞭望四周,想要找找還有什麼好吃的,剛剛直覺有人在看我,我以為我感覺錯了。
直到撞進那雙漆黑的眼睛裡。
路淮,他也在啊。
黑色的西裝襯得他這人筆挺,一如既往地冷著臉,只是不知看了我多久。
我瞪了回去,他就轉身離開了。
偌大的宴會廳裡,穿著華貴禮服禮裙的人們歡聲笑語。
這裡大部分人應該也不認識我和曾澈然,沒有攀談,我倆便在角落裡找了個沙發坐著。
沒坐多久,所有的燈挨個熄滅,主持人上臺,進入了整場晚宴最無聊的環節。
大抵本該是最無聊的,可到了路淮上臺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沒忍住震了一下。
新秀,總監,在臺上意氣風發的男人,恍若間又和我印象裡那個張揚肆意的少年重合起來。
這樣的路淮,大概無論何時都是別人視線中心的存在吧。
大燈重新亮起後,曾澈然猛地站了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朝著那個方向看,什麼都沒有。
「我去趟洗手間。」他低聲對我說。
曾澈然今天也挺奇怪的,表情跟見鬼一樣。
于是只留我一個人待在大廳裡,不過應該也不會有人注意我。
我安心瞄準餐臺上的帝王蟹,準備大塊碩朵。
「喲,這不是林悅嗎?抄襲者還有臉參加新籟的晚宴嗎?」
耳邊突然響起了道尖利又讓人不爽的聲線。
陳佳,記得沒錯的話,我當年陷入抄襲風波時,她就是節奏帶得最兇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