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惻惻地一字一句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不等時沅回答,旁邊的江忱忽然抬胳膊環過她的肩,隨意把手搭上去,懶懶地看向對面。
「不是,你誰啊。」
周圍的人瞬間感覺氣氛凝重下來,這主要來源于蔣既予陰下來的臉色和身上蔓延出來的戾氣。
他落在時沅肩膀的視線轉向旁邊的男生,「你摟著我女朋友說這話合適麼?朋友。」語氣意味不明。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蔣既予發火前的預兆,連時沅都隱隱感覺到不安。
江忱沒在意他的情緒,輕嗤一聲:「時同學跟我說,她沒男朋友啊。」
沒等蔣既予說話,旁邊的人就按捺不住,隔空點了點江忱,語氣警告,「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話音剛落,時沅就上前一步,看著蔣既予,「我們去那邊說。」
男生盯了她兩秒,直接上前拽著她的手腕離開。
「怎麼?他被罵一句,你就心疼了?」蔣既予拉著她到一邊,黑眸靜靜盯著她。
時沅搖頭,「我只是不希望鬧大。」
她解釋道:「我今晚的確有事,我要回家看奶奶。」
男生身上的戾氣散了點,「怎麼不早說?」
「還以為你背叛我跟他在一起了。」
說著要去撣撣她剛被別人碰過的肩膀。
但手落了空,時沅後退半步,「蔣既予,你別這樣。」
「你當時跟我在一起不就是為了借個由頭給我難堪嗎?」
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秒,隨即垂下。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傍晚的微風格外溫柔,但女生的眸子卻平靜無波。
「這樣折磨我兩年了還不夠嗎?蔣既予。」
「說到底,我欠你什麼呢?」
大概是一場大火把她燒清醒了。
「難道,那場火是我放的嗎?為什麼要全怪在我身上呢。」
女孩的聲音如往常一般輕軟,但說出的話格外刺人心骨。
一陣鳴笛時忽過,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刺耳的聲音喚回蔣既予的意識。
這種淺顯易懂的道理本以為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卻被她這樣輕易地揭開,讓他大夢忽醒。
他似乎做了兩年的夢,夢裡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
如果當初時沅沒有叫他出去,母親就不會死,沒有時沅,母親就不會死。
像是沉溺于催眠中,他也這樣告訴自己。
但實際上,潛意識也在告訴自己,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其實,什麼也沒做錯啊。
時沅說完後就做好了承受蔣既予怒火的準備,畢竟她提起了那場火災,那是他的傷疤。
但沒有,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她,最後沒意味地扯了扯嘴角沉默地轉身離開。
......
霓燈闌珊的夜晚,卡座桌子上酒瓶七零八落地散開。
「不是,予哥,你真不能再喝了。」幾人在旁邊為難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勸著。
艾寧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嘴裡灌,心裡的火氣止不住地冒出來。
走上前搶過他正準備往嘴裡倒的杯子,「你這酒為誰喝的?你那小女朋友?」
「關你屁事。」蔣既予伸手奪回來,毫不猶疑地繼續灌。
她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你在這為她買醉有什麼用?她怕是早就移情別戀了,聽說她最近和他們班的一個新來的搞在...」
未說完的話在看到男生陰惻惻的眼神時戛然而止。
蔣既予扔開酒杯,站起來朝她逼近,每走近一步,她就感覺到周身壓迫的戾氣。
「管好你的嘴。」他說。
說罷轉身拿起外套就離開。
艾寧咬著牙沖他的背影道:「那我呢?蔣既予,我算什麼!」
沒錯,她艾寧很早就喜歡上他了,剛開始知道他有女朋友時也曾想過退卻。
但後來,別人都告訴她,他從未把他女朋友當回事。
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他女朋友,是那個女孩一直糾纏他。
所以她向他主動示好,他也沒有拒絕不是嗎。
那現在,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是為了誰呢?
蔣既予聽後,也只是頓了一瞬,平淡地開口:「艾甯,我有女朋友。」
接著就沒再理會任何人,離開酒吧。
夜晚11點,時沅還在書桌前整理錯題,雖然她的成績已經比以前提升了很多,但還遠遠達不到重點大學的標準。
片刻,安靜沉澱的氣氛被手機的震動打破。
她拿起一看,頓了頓,還是接起。
「時沅。」男生的嗓音透著沙啞。
「有事嗎?」
蔣既予懶懶地背靠在樹上,抬眼看著某層樓裡某棟還亮著燈的住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