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抬起手,鐵鍊隨著我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路宴的目光閃了閃最後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將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能感受到他長長的睫毛刷過我的手掌。
「老師,別看了。」我輕聲安撫他。
連貓咪都感受到了路宴的情緒不對,它從抽屜裡跳了出來,跑到路宴的腳下輕輕用腦袋蹭他的腿:「喵~」
最後我逼著路宴一步一步往後退,想讓他離這個房間遠一點。
但是我沒注意到他身後的我和貓咪交纏鐵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路宴已經往後倒去,原本想拉住他的我也跟著一起倒了下去。
就在快要落到地上時,路宴將我抱在他背後的手拽到了他的身前。
路宴就那樣躺在了鐵鍊之上,我也穩穩落在了他身上。
他沒有說話,我看著他額角隱隱暴起的青筋知道他一定是摔痛了。
我連忙爬了起來,抓著路宴的手想讓他借著我的力起來。但是他沒有起來,他躺在地上看著我,一雙眼睛清明了許多。
「老師,地上涼。」我拉了拉他的手。
他的手一用力,原本跪坐在他身邊的我又趴到了他的身上,他輕輕哼了一聲。
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的面上已經恢復了平常:「唐漾,你害怕嗎?跟我一起。」
怎麼會害怕呢?我害怕跟別人在一起。
我搖搖頭:「不怕。」
路宴的臉上突然綻開一個笑來,他的眼睛一下子都亮了。
他的手放在我的後腦勺上,把我抱在懷裡,笑著問我:「唐漾,陪我一輩子可以嗎?」
我內心一顫。
「老……老師,你這算表白嗎?」我聲音有些發顫。
路宴在我後腦勺的手輕輕揉了揉,歎道:「算吧。」
這是什麼神仙福利。我二十一歲的大劫,成了我二十一歲的桃花。
開心的情緒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我為了看路宴的後背有沒有被鐵鍊弄傷,執意要他扒開衣服看一下他的後背。
然後我就看到了眼前駭人的一幕。
我的手指顫抖地劃過他後背上那一條條疤痕,那一條條疤痕像是突然長到了我的心上,疼得我有些窒息。
再想到相冊裡那些照片,我眼眶不由得一酸:「老師……你這是……」
路宴淡定地穿上衣服,好像那一條條疤痕並不是在他身上。
路宴到最後也沒有告訴我那些疤痕是怎麼來的,但是他解開了我的鏈子。
不知道是因為我跟他說我帶著鏈子睡不著,還是因為他今天倒在鏈子上的確有些疼,讓他意識到了鐵鍊子多少還是有點不方便的。
我躺在床上還是失眠了。
倒不是因為路宴握著我的手睡覺,導致我心跳一百二。
在我還在想路宴這樣的身份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照片,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疤痕的時候,路宴握我手的手緊了緊,像是要抓緊什麼東西。
我側過頭看他,一雙眼睛緊閉,眉頭皺得很緊。
應該是又做噩夢了。
我剛要伸手準備拍一拍他,他的手突然抓得很緊。
「不要。」路宴拉著我的手,開始搖頭,「媽媽,不要,我害怕。」
果然是又做了噩夢。
我也回握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輕哄道:「不要怕。」
如果不是我跟他一起睡覺,可能誰也不知道那個站在課堂上談吐不凡的人,在夜裡會脆弱成這個樣子。
路宴夜夜都會做噩夢,好在只要我哄他一下,他就能平靜下來。這就導致了我每天夜裡都睡得很晚,第二天也起來得很晚。如果不是每天路宴都佈置了作業,那我可能都要忘了自己還是一個學生的事實。
那個奇怪的房間被鎖起來了,路宴也沒再犯過病。
我開始和他,還有一隻貓過起了不用出門的神仙日子。
路宴說只要我完成他佈置的作業,到時候完成了考試,大四再完成了論文,我就可以順利畢業了。
這簡直是件天大的好事情。這一切跟我夢裡的未來不謀而合,可是夢都是會醒的。
這天我正在給我媽打電話。
「囡囡,上次給你的法子,管用嗎?」媽媽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我想起自己曾經做的蠢事,噗地笑起來:「媽媽,不管用!」
我正要解釋她的算命根本不準,我二十一歲沒有劫數只有桃花的時候,那個密碼門滴的一聲響了。
這個時候路宴應該正在上課,開門的絕對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