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我輕輕拉了拉顧以河的衣角,問道:「顧以河,我可以,喜歡你嗎?」
14.
顧以河沒有回答我。
他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我坐過去。
我局促不安地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他回頭看我:「姜江,我一點都不值得喜歡。」
怎麼會?
我剛想否認,就被他繼續開口打斷了。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看著我,眼睛里的光亮暗了暗,「關于你的。」
這話陸婉婉也說過。
我不知道他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一雙手在身體絞了絞衣擺,輕輕應道:「婉婉也說,做過關于,我的夢。」
「不一樣。」顧以河脫口而出,又想到什麼,自嘲一聲,「也差不多。」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只知道他說了這麼多,都沒有正面地回答我的問題。
「不可以,是嗎?」我盯著腳下的小石子,只覺得難過溢滿了心頭。
本來就是我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
我總是貪心地想要得更多一點。
過了一會兒,顧以河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側身過來,手落在我的頭頂上,輕輕揉了揉:「姜江。」
我抬眼看他。
「這種事情要讓男孩子先說。」他笑起來,一雙眼睛里重新升起星光。
嗯?
我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姜江,我的未來可以有你嗎?」顧以河看著我,表情認真又帶著小心翼翼。
好像我是個他難以得到的一件瑰寶。
其實我并不是。
「嗯!」我點點頭,淚從眼角落下。
我傾身上前抱住了顧以河,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我和顧以河在一起的消息,陸婉婉是第一個知道的。
陸婉婉跟我一起坐在門口,看著路上行人人來人往,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嘆氣。
「江江,我也要去首都,如果他敢欺負你,我一定第一時間揍他。」她擼了擼她光潔的手臂,一副剽悍的樣子。
我被她一下子逗笑了,笑了一會兒才在她的目光中停了下來。
她的目光下落,落到我左手上。
「江江,我第一次看你穿短袖。」她突然握住我的左手,一雙眼睛微微發紅,「我原本是不同意他跟你在一起的。」
我側頭看她。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那道疤上的鏈子:「但是那天,他說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說夢醒來的時候,他甚至去求過菩薩。」她說著笑了起來,「求夢里的一切都不要發生。我就想啊,他那樣的人都能去求神拜佛,是真的很在乎吧。」
「關于,我的夢?」這個夢總是被提起。
好像是個不怎麼好的夢。
陸婉婉點點頭,伸手點了點我的額心:「噩夢而已。」
她好像不愿意再講,但我卻還想知道:「跟你說,的那個夢,一樣?」
她思考了一下,好像是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性質不一樣,內容倒是差不多。」
這句話里每個字我都聽懂了,但連在一起,我卻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們沒有再聊下去。
因為錄取通知書到了。
我接過首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轉身就跑進了家里。
「媽媽。」我將通知書遞到了媽媽面前。
她停下手中的活,看著我手上的通知書,面上沒有變化,再抬頭看向我,才露出了欣慰的笑來。
她看著我說:「真好。」
真好。
15.
陸婉婉真的來了首都。
就在我學校的隔壁的首都師范大學。
當時收到錄取通知書后,她媽媽拉著我的手感謝了我兩個小時,還非要留我在家吃晚飯。
我媽媽其實也很感謝陸婉婉,卻做不到像那樣拉著陸婉婉的手親切地說一些感動的話。
我和我媽媽一樣。
在陸婉婉把我的行李都搬到宿舍后,我只會拉著她的手傻笑。
「有男朋友不用,使喚我!」她掐了掐我腰間的軟肉。
我連忙躲開,和她笑作一團。
女生宿舍不好讓男生進來,如果要進來還需要去宿管阿姨那里登記證明。
太煩瑣了,也會多很多不必要的關注。
我求了顧以河半天,他才臭著臉答應讓陸婉婉來幫忙的。
我期待的大學生活,終于在一陣歡聲笑語中開始了。
只是我有聽力障礙這件事,又像是一陣風一樣,吹遍了整個專業。
更讓我難受的是,在開學第二天,我就在顧以河的書包里看到了情書,當晚我就在學校的表白墻上看到了對他的表白。
顧以河長得好看這件事,我一開始就知道,但是我沒想到,大學才剛剛開始,這一切就來得這樣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