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了做他的備胎。為了簽一筆合同,他把我灌醉送到對方車里,甚至拿走了我的手機,讓我求救無門,我才醒悟,這份愛,卑微得太久,是時候扔掉了……
我喜歡了席淵很久很久。
那時候。
我真覺得,只要他能愛我,我愿意一寸寸放低身段,把命搭進去也沒什麼要緊。
所以我心甘情愿追著他,做他的舔狗。
我的夢想,我的天賦,我的事業,什麼都不要了。
我只要他愛我。
現在他跪在我面前,看著我說:「你再幫我最后一次。」
「拿下這筆合同,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1
鏡子里倒映出一張妝容精致的臉。
席淵俯下身,替我戴好最后一只耳環,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我在鏡子的倒影里與他目光相對,輕聲問:「今天過后,我們就去挑婚紗嗎?」
他嘴唇翕動兩下,避開了我的目光,半晌才輕輕點了下頭。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看出了他的敷衍和言不由衷。
只是心里還抱著一點天真的希望。
畢竟我已經愛了席淵五年,總幻想他還會對我心軟。
剛坐在酒桌前不久,席淵就開口了:「看你熱的,哥哥幫你把外套脫了,掛起來吧?」
我動作一顫,手里的酒杯幾乎拿不穩。
針織小外套里面,我只穿了一條酒紅色的吊帶長裙,領口本就開得極低,坐下之后,更是暴露得可怕。
席淵親手幫我挑的裙子,他怎麼會不知道?
我死死咬著嘴唇,幾乎就要在席淵越來越冷的目光中妥協時,對面忽然響起一道慵懶的嗓音:「空調溫度開這麼低,我可一點沒覺得她會熱。
」
怔了怔,我循聲望去,正對上一雙明亮又灼烈,像有火焰在燃燒的眼睛。
那是一張極為出色的臉,皮膚冷白,眉骨挑高,鼻梁高挺。
嘴唇雖然薄,可唇形十分漂亮,把整張臉的輪廓都襯得深邃起來。
察覺到我在看他,少年勾勾唇角,沖我露出個極燦爛的笑容來:「你好,我叫鐘以年。」
鐘以年。
我一時愣住。
席淵今天想談下來的這筆合同,對面的老板叫鐘衡。
鐘以年,是鐘衡的侄子。
傳聞中,鐘衡一直獨身未育,因此很是寵愛他這個唯一的侄子。
鐘以年也在鐘衡的嬌慣下,開豪車,買名畫,滿身紈绔氣質,只會花錢,不學無術。
現在坐在我對面,把玩著手里酒杯的少年,看上去并不像傳聞中那樣頑劣。
甚至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染著兩道水彩顏料的痕跡,還落了一層薄繭。
他也是……學畫畫的嗎?
愣神間,酒局已經開始了。
觥籌交錯之中,席淵冷凝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妙妙,去給鐘總敬杯酒。」
我下意識偏過頭想說點什麼,或者看一眼席淵落在我身上的眼神。
可也就是那一瞬間,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亮起來。
是一條新消息。
來自伏月。
「婚紗我已經挑好了,明天一起過來試試吧?」
我的心一瞬凝結成冰,扯動唇角,半晌才露出個十分慘淡的笑容來。
伏月,那是席淵心頭最珍而重之的一抹白月光。
我拼盡全力想要的,來自席淵的一點點偏愛,只要她勾勾手指頭,他就肯盡數奉上。
「席淵……」我抖著嘴唇,拼命想壓住聲音里的顫抖,「你騙我,你要結婚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對不對?」
席淵偏過頭去。
酒席間煙霧繚繞。
隔著一層朦朧的灰白色,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能聽見他沒有情緒的、冷冰冰的聲音:
「姜妙,這是你欠我的。」
是嗎?
從我的位置,到鐘衡坐的主位,不過五步之遙。
這五步的距離,卻好像把我和席淵之間的五年,都走完了。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到底,欠了他什麼呢?
人生中的前十八年,是他替我頂了父母的寵愛。
相識后,也是他一直在享受我卑微的討好。
這個疑問我思考了五年,如今依舊沒有答案。
「等等。」
我在鐘衡前面站定,剛要舉起酒杯,原本在一旁埋頭干飯的鐘以年,忽然起身擋在鐘衡身前,笑嘻嘻地說:
「我叔叔醉了,不能再喝了,這杯酒我就替他吧?」
我眼睜睜看著他從我手中接過酒杯,仰頭把酒喝干凈。
鐘以年并沒有立刻把杯子還給我,反而笑得更燦爛了:「不好意思,我忘了這是你的杯子。那就算你敬過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