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小人得志,但是……
我快樂啊。
不過,把絞絲玉簪給他的時候,還是有些微的不舍。
小人歸小人,女子也還是女子啊。
逛了一圈,還是去了當年比武的那片竹林。
冬日的竹林沒有那般茂盛鮮活,透露著蕭瑟之感,林中空地旁置了石桌石凳。
恍惚眼前還是當年霍歇執著木劍,飛身而來的模樣,灼灼如烈陽,風姿超然。而后是我沒忍住捂嘴得意笑出來的畫面。
他當我不知道他有在放水,怕是也沒想到最后我是靠陰招贏了這本就不對等的比斗。
霍歇應當也想起了那回比斗,他笑道:「我第一回比武比輸,還是敗在你手上。」
「是我勝之不武。」我接了霍歇遞過來的酒,朝他舉了舉。
暫且就不要那些淑女的規矩了,反正我就算再是個閨秀,我們也沒可能。
一口下去,我有些震驚,這酒居然是云燒。
可真是意外之喜。
酒好喝,人也好看。
等我反應過來,一壺酒已然見了底。
只要不是金陵斗那般醇厚的烈酒,我自覺能當得起千杯不醉這個名號。
但是……
霍歇好像不太行。
眼見他眼眸迷離,恍恍惚惚,甚至開始搖搖欲墜。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讓他找回一絲清醒。
哪成想,他一晃,臉直直貼上了我的腰。
若放在以往,我早一巴掌招呼過去了,可霍歇……
誰叫他長的好看呢!
他是真好看,把老天爺的偏心眼展現得徹徹底底的那種好看。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摸了摸他飛揚凌厲的眉,收手的時候滑過他的臉側,溫熱而軟。
心臟怦怦跳動,不知道是不是酒氣上來了,燒得我臉疼。
驀地一聲「滿滿」在不遠處響起,隔著一小片竹林,我兄長大步走來。
我一把就推開了霍歇的腦袋。
他摔得很安詳。
「滿滿,你怎麼跑這里來了,春禾正找你呢。」
兄長走得近了,才看到搖晃著從地上站起的霍歇。
這一摔倒是給他摔出兩分清醒。
「滿……滿陽,你……怎麼在這?」
霍歇揉了揉額角,勉強回想了一番:「對,我和滿滿……喝酒呢。」
說著他還沖我笑了一笑,沾染著酒氣,顯出那麼幾分平日沒有的遲鈍憨傻來。
我心虛,我愧疚,我無地自容。
「世子喝醉了,兄長找人把他送回府吧。我……我去找春禾。」
沒敢等兄長多問,我轉身快步走出竹林。
生怕他看出點別的什麼來。
不過以我兄長的遲鈍心思,我大概是安全的。
等繞回梅園,春禾正站在垂花門下拿著披風急得打轉,眼圈都泛了紅。
見著我,一溜小跑過來。
「小姐去哪里了,嚇死我了。」
我那會兒實在是心動,一時腦熱,便也就把春禾給忘了。
拉扯好剛披上的披風,我輕聲哄她:「被朵花勾去了視線,把我家春禾給忘了,真是對不住。」
春禾也不過是有些急,這會兒聽了,倒是好奇起別的事來:「這冬日里還有什麼花,能那麼招眼的嗎?」
能在冬日還那麼亮眼,引得人駐足觀看的,恐怕是名品。雖錦繡園向來富麗奢華,但好的花卉冬日里都在暖房里侍弄著,哪能輕易搬出來觀賞。
什麼花?
霍歇能是什麼花……
大概——
「是牡丹。」
耳邊還是春禾感嘆的聲音:「不愧是公主御園,冬日里還有這般嬌養的花。」
我腦子里卻無端就閃現穿著各色衣裳的霍歇。
白牡丹高雅,紅牡丹耀眼,綠牡丹清俊,紫牡丹傲氣,總之……都好看。
畢竟,也唯有牡丹真國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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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霍歇:
打從我爹娘從外面游山玩水回來,我的日子就逐漸豐富多彩了起來。
具體表現為我娘試圖下個廚試試水,來表達一下她出門一年對兒子的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