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那之后,陳澤開始變本加厲。
他好像,喜歡了對我暴力的感覺。
他喜歡拽我的頭發,掐我的脖子,扭轉我的手直到我開始尖叫,用拳頭打我的小腹。
做這些事,沒什麼具體理由。
有時只是因為看了他一眼,有時是因為他喝了半瓶洋酒,有時,是單純的想要讓那種事變得更刺激。
每次我都讓他停下來。但他不肯。
「離婚吧。」
那天,我縮在墻角,握著自己肩上的淤青對他說,「不然,我會提起訴訟。」
「可以啊,但你不可能訴訟成功。」他笑起來,「不信你就試試,在這座城里,我有能力讓任何一個律師閉嘴。」
3
我知道陳澤說得沒錯。他是從底層一步步爬起來的富豪,資源,人脈,手段,每一樣我都沒法比。
但那又怎麼樣?
不告他,我就沒辦法離開他了?
那次談話的第二天,飛泰國,我第一次出軌了。
一個對我有「言語挑逗」的空少。
而在賓館的房間里,我悄悄地用手機錄下了我和那個空少的全程。
那之后,我開始接二連三地勾引不同的空少,同時,每一個我都進行了全程錄音。
雖然沒有畫面,但我覺得,這些「留白」,會比實實在在的畫面更有力量。
我的計劃很簡單。
等到這些錄音滿了一百分鐘,也就是一整部電影的長度,我就將它們一股腦地展示給陳澤。
我會告訴陳澤,你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并且變本加厲地發生了。
我會告訴他,那些空少各個都比你高、比你帥、比你年輕、比你有力。我很享受和他們在一起的感覺,而且我錄下了這些錄音。
「我們,一起聽聽吧。」
「這就是你不離婚的代價,你以為你可以占有我?你把我想簡單了。」
如果你不離婚,我就會一直這樣,一直這樣。
可是,就在我的計劃快要完成的時候,我遇見了楊子豪。
有一天,他就那樣突然出現了。坐在我服務班次的頭等艙里。后來,他開始連續搭乘我服務的班次,11 次。
第 11 次,他在我手里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他的電話。他說,落地了,就打給他。
我當然打給他了。
畢竟我已經是一個持續出軌的慣犯。而楊子豪身形挺拔,相貌俊俏,多出軌他一個,我自己不虧。
只是有一個地方,始終讓我別扭。
就是在交換紙條的時候,他碰了一下我的手。
只碰一下手,竟然會讓我的心跳微微地加速,臉上莫名地發燙。
我的每一次出軌,都不曾有過。
這是一種我快忘了的東西,叫「心動」。
在新加坡的酒店房間里,我沒有錄音。
一方面,我不想將楊子豪扯進我的「復仇」里,另一方面,我不想在這段時間里,想起陳澤。
我一直告訴自己,只一次,只此一次,我真心地享受這個「出軌」。
可是,事情發展到最后,楊子豪卻說,
「林小枝,我來,就是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好想答應他啊。
那之后,有一個月,我沒有再出軌,也沒有再聯系楊子豪。
可是那天,在陳澤又一次醉酒的暴力之后,我突然想明白了。
原來,在內心里,我從來都沒有享受過「出軌」。
因為那些行動,本質上都來自我對陳澤的恨意,和對自己無力反抗的宣泄。
但和楊子豪在一起時不同。
我喜歡和他在一起,他能讓我回想起大學時無憂無慮的時光,他能讓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快樂里,他能讓我暫時忘記自己失敗的婚姻,忘記自己的身不由己,忘記記憶里和身上的傷痛,忘記陳澤惡魔一般的行徑。
楊子豪,成了我晦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我們能再見一面麼?」
那之后的日子,是我這幾年里,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我會把自己的行程安排提前告訴楊子豪,讓他和我搭乘同一架航班,一同起飛,一同落地。
在飛機上,我們像普通的空姐和乘客一樣,沒有過多交流。
而在航班的間隙,我們會一起滯留國外,像極了小情侶一起在世界各國旅行。
有時候他會感嘆,這就是我們大學的時候,最向往的事。
我們一起在日本的居酒屋里喝酒,卻被穿著西裝醉酒的職員吵得連彼此說話都聽不清。在韓國吃烤黑豬肉,看海,結果被海風吹得壞了肚子,差點趕不上第二天的航班。
在巴黎午夜的街道上,他給我講自己看過的法國電影、法國文學、和關于塞納河的恐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