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剛剛成了 X 航的空姐。芳姐喜歡我,說我臉小,上鏡會比平時再順眼些,跟領導推薦后,我成了 X 航航空雜志的封面女郎。
挺值得驕傲的事情,雖然那雜志除了封面,全是小吃餐飲和航空公司代銷的旅行產品。
那天,陳澤呼叫服務后,發現了我和雜志上的女生一樣,立刻管我要電話號碼。
但我從來不給乘客電話號碼。
于是他下飛機后,開著車攔住了我們航班的大巴車。幾個空乘過去理論,陳澤不理會,就站在大巴車的正前面,大聲喊我的名字,管我要電話號碼。
當時芳姐就坐在我前面。她回身,微微搖頭,說不能給。
但我覺得太耽誤大家的事了。
我告訴了他。那之后,他開始對我展開瘋狂的追求。
是瘋狂。
他當時的身價不如現在,但每個月已經有數十萬的進賬,那年我 22 歲,心想著這樣的有錢人,能對我做到這份程度,該是很愛我吧。
至少,比那個出國求學的楊子豪,愛我吧。
「嫁個愛你的,別嫁個你愛的。」
婚禮那天,我媽媽為我梳頭的時候,悄聲對我說。
說完我的妝就花了。
我媽媽沒說錯,但是看錯了。我們都看錯了。
陳澤那不是愛,是欲望。
是看見美好的事情,想要掠奪的欲望。
所以在沒得到我之前,他會無比努力,會不擇手段,會勇往直前。可在得到我之后,他會把我當成他的私人財產,不屑一顧,隨意「使用」,隨意「處置」。
找人開車撞傷我爸爸,就是這些「處置」里的一種。
醫院的走廊里,陳澤坐到了我母親身邊,敷衍著安慰了幾句,而我的母親,正握著他的手,痛哭。
我沒法說出真相,因為只有陳澤能負擔我父親巨額的手術費,而我的母親,也已經將他當成了這個家的依靠。
「幸虧有你在,幸虧有你在陳澤……」母親抽泣著。
陳澤回過頭,看向一旁渾身顫抖著的我。
露出了我一生所見過的,最陰森的笑容。
6
「子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我承認,在這之前,我真的幻想過離婚,幻想過和楊子豪重新在一起。
但這一切,都在此時,永遠地成為幻想了。
「為什麼!?」
「我不能把你牽扯進來。」
在微信里發完了這句話,我拉黑了他的微信,電話號,刪除了他在我手機里的所有痕跡。
因為,我要殺人了。
我不是陳澤的寵物,也絕不會等著陳澤擰斷我的脖子。
7
刀子藏在枕頭里。
而陳澤壓在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上來氣。
「陳澤,我們結束吧。」
他一愣,緊接著將整張臉都湊近我,「你說什麼?」
我側頭避過他的逼問的眼神,「放過我。」
「然后呢?然后讓你和那個楊子豪在一起?」
「我不會……」我的話只說了一半,脖子就被他狠狠的掐住了。
他的大手粗壯有力,像鐵鉗。沒有一絲空氣能從那張大手底下穿過。
「林小枝,到今天你還不了解我?我自己的東西,摔碎了,玩爛了,都不會便宜其他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更加生氣了,手上的力氣更重。我只覺得整個頭都在腫脹,眼睛和太陽穴傳來陣陣的鈍痛。
「明白了麼林小枝!?」他喝問著。
我沒法回答,只能艱難地點了下腦袋。
而他的手又僵持了一段,這才猛地松開。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像重生一般。
「這就對了,小枝,這就對了。」
他笑著撫摸我的腦袋。
我喘了好一會,這才用帶著疲倦的眼睛看向他。
剛才那次窒息,讓我最后一點希望都失去了。
我不可能和他再這樣生活下去,也不允許自己后半生都困在他這樣畸形的占有欲里。
既然他不讓我逃。
那我就要他死。
我的手早已緩緩伸進了枕頭下面,握緊了那把刀子。
「陳澤。」
「嗯?」
「那條狗,就是被你扭斷脖子的時候……」我死盯著他的眼睛,「叫了麼?」
我猛地抽出刀子,刺向了他的肚子。
8
此時我才知道,刺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那把刀,在陳澤的肚子上留下了很淺的傷口后就滑出了我的手掌。
因為我出刀的那一刻,真的怕極了。
我的手一直在抖,甚至在刺出刀子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我哭起來,腦子里都是自己對自己的譴責、鄙視、和失望,同時又在自我申辯著。那些想法幻化成了很多林小枝,她們在我的腦子里,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憤恨,有的在兇惡地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