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嶼果然每晚都是和我一起進入到那個夢里的。
我們無法將它復述出來,可能這是夢境對自我的保護機制,以免日后被宣揚起來,讓眾人對自然規律起疑。
這就算了,就是夢里的那點事不想還行,一想起來不得了。
我以為是在我的夢里,他以為是在他夢里,我們任意妄為,無拘無束,醉生夢死。
太要命了,我現在都不敢直視他穿上衣服的樣子了。
蘇嶼看到我耳朵變紅,他思索了會兒,不知是不是和我想到了一起,慢慢地臉也跟著紅了。
33
反正都這樣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問了他戒指的事。
只提演奏會那天樊穎然手上的戒指,沒有關系到那個夢,于是就可以完完整整地問出口。
我在手機上翻出那張合照,放大了戒指給他看。
我找的借口是:「你和樊穎然熟,她的戒指是在哪兒買的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歡。」
蘇嶼趴在枕頭上無辜地看著我,答非所問:「我哪里和她熟了?」
我糾正,「我在問你戒指呢。」
蘇嶼接過手機看了眼,皺了皺眉說:「這是我媽的戒指,說要留給未來的兒媳婦的。」
我的心即刻沉了下去。
蘇嶼接著又說:「好像是被樊穎然纏著借走的,表演完當天就讓她還回來了,現在應該還在我媽的梳妝臺上。」
短短幾秒,我的心情經歷了大起大落,知道真相后,連該做什麼反應都不知道了。
蘇嶼保持著趴在那兒的姿勢,問我:「幻幻,你喜歡這個戒指?」
得知那枚戒指的真實用途后,我當然不可以再說喜歡了,趕緊搖頭否認。
蘇嶼完全不相信,「不喜歡還問?」
我:「就問問而已,怎麼了嘛……」
「不怎麼。」他唇角露笑,語氣輕盈地說,「你要是喜歡,以后我送你。」
聽他這麼說,我的心思一晃飄到了十年后。
十年之后,這枚戒指確實出現在了我的手上。
我忽然想到,這個世界的我們也會按照那樣的人生軌跡發展進行嗎?
思考時,我和蘇嶼的目光對在一起。
我從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忽略了,他眼中其實一直都有我?
默默無言中,蘇嶼撐起上半身,緩緩向我湊近。
等我明白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的鼻梁和嘴唇和我近在咫尺。
我全身的氣血一剎那全涌向了頭頂,臉熱得像個快爆炸的氣球。
我猛地推了把蘇嶼的胸口,他毫無防備向后倒去,腦袋撞到床頭,發出一聲痛呼。
「幻幻!」
而我早已抓起書包,站起來跑出了他的臥室。
他怎麼回事!
不在夢里都敢這麼壞!
34
白天在蘇嶼家被弄得臉紅心跳,我卻又暗暗希望,今晚他能再次和我一起到夢中來。
十點鐘一到,我期待地躺平閉眼。
在熟悉的困意里過渡了一陣,還未完全睜開眼,我就先感到自己渾身濕熱、大汗淋漓,仿佛置身在一個大蒸籠里。
我疑惑地扭頭看向枕邊。
蘇嶼也是剛醒。
只見他雙唇緋紅,頭發汗濕,被子下露出的肩頭都布著一層熱騰騰的汗。
見過上次成年后的蘇嶼,現在我已一眼就能認出他。
18 歲的蘇嶼終于又和我一起過來了。
只是,我們這回來得好像很不是時候。
透過他的眼睛,我看到自己的倒影——
長發凌亂,眼眶泛紅,嘴唇都被親腫了……
被子之下,也和他一樣不著一物。
知道了眼前的蘇嶼大概率做著一樣的夢后,我再也無法直視他了。
我迅速攏緊被子縮到床邊。
散下的頭發遮蓋住肩頭,但我更需衣物遮擋。
我指了指他那邊,小聲說:「你……你壓著我的衣服了……」
蘇嶼反應了一下,也坐起來些,欠身扯出我的睡衣遞過來。
我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咬著嘴唇不敢看他。
蘇嶼也一言未發,對這種狀況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還是他先打破了沉寂,遲疑地說:「幻幻,這到底是不是夢?」
看來他也察覺到了。
我想了想,告訴他,其實我昨晚自己有來過,還和 28 歲的他說了話。
十年后的我們正在遭遇婚姻危機,不過看目前的情況,是已經和好如初了。
我還跟他說,可能他昨天剛骨折,傷得很重,所以才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