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傻子!」我下意識反駁,這動作可夠快的,我才回來一晚上,他就已經將我這段時間的經歷查了個底兒掉。
他卻像沒聽見一樣,淺褐的眸色明明滅滅幾番,幾乎難以自控地問道:「那我呢?」
我聽得一怔,似嘲似諷道:「怎麼,失去我,你才發現你愛上我這雙愛笑的眼睛了是咋著?」
他斷口否認,偏過眼去,似在懊惱他剛才的失態:「你……你少自作多情,我不過是怕太后娘娘怪罪白花罷了。」
行吧!我好自為之唄。
我想了想,道:「若休書是你寫的,太后自然有理由怪罪,但和離是我提出來的,她便沒有理由為難,咱們一拍兩散,各生歡喜不好嗎?」
「不好!」他直勾勾的盯著我,一向清冷的面上難得見了執拗之色,「你是我的妻子,你我的婚約是從小定下,指腹為婚,媒妁之言,我八抬大轎把你娶回去的。」
竟然還好意思提?要不是這個婚約,我能從小被你利用到大?
我故意刺激他:「王爺莫不是忘了,老王爺可是因為我父親通敵叛國而死。」
「住口!」他幾乎是極言厲色的喝止了我,壓制著怒氣問我:「是誰告訴你的?」
「歐陽白花!」我脫口而出,「就是她告訴我的,你要為我去問責她嗎?」
他遲疑了。
諒你也舍不得!
我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轉身就走:「愛簽不簽,不簽拉倒。」
騙他的。
我給他的飯菜下了安魂散,然后半夜潛進了他的房間,拿著他的手在和離書上按了手印,大功告成,不愧是我!
然后莫亦劍發了好大的火。
屁用不頂!
因為一大早我就進宮找太后娘娘遞了和離書,大理寺婚冊上也除了名,他再生氣也只是無能狂怒。
但無能狂怒也是怒,我還得耐心把他的情緒渡,免得被氣死了別人說我克夫。
所以我一被他堵在宮里的甬道,我就笑瞇瞇道:「好久不見,給您拜個晚年,祝您晚年快樂!」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一樣,手也伸的太長,還想管我去哪兒。
我立刻就決定讓他明白明白,什麼叫無能狂怒也是無能。
他死死地攥著我手,不讓我走,聲聲質問:「你要去哪兒?你是不是要去平西王府?你不準去平西王府!」
笑話!我自己有公主府,我去平西王府干什麼?
哦!我可以去蹭飯!
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很想吃十二嬸兒做的麻辣鴨頭麻辣兔頭和麻辣狗頭了呢?啊不是,沒有狗頭,狗頭是我瞎編的(狗頭
「你又在想什麼?」莫亦劍的開口打斷我的思緒,「我在和你說正事兒,你怎麼口水流都出來了?」
我回過神來,躲過他拿著帕子要為我擦哈喇子的手,吸溜吸溜:「沒什麼。」
他目中浮上顯而易見的受傷神色,垂了眼,烏長的羽睫在目尾投映出黯淡的光影:「命命以前最聽我的話了。」
「胡說!」我立刻反駁,有理有據,「我明明最聽皇上的話!我只要不聽話,他就下旨讓十二嬸兒給我做麻辣兔頭不準放辣,奪筍那!浪費圣紙浪費圣紙真是浪費圣紙!」
莫亦劍聞言明顯更受傷了。
「好吧,好吧。」我無奈的道,「我不去平西王府就是了。」
他眼睛一亮:「那你去哪兒?我……」
我打斷他:「我去鎮北王府。」
騙你的!
我就是要去平西王府!
我就要吃麻辣兔頭!就今天吃!就中午吃!說吃就吃!誰都攔不住!
然而我中午還真沒吃上,果然人不能說謊,一說謊就容易成真。
我去平西王府的半路上,遇見了我鐵鐵姚凈棄,她又喝得醉醺醺的,我把她扶穩的時候,才看清她憔悴的不行,給我心疼壞了:「狗子,你怎麼喝成這個狗樣?」
她不說話,只仰起巴掌大的小臉看著我憨憨一笑:「二狗子,你肥來啦!」
她爛醉如泥,話還沒說完就脫了力,猛地朝旁邊兒一倒。
我一時不防,被她的力道帶著往地上摔,差點跟她雙雙栽地上,就在這時,突然自她后面伸來了一雙手。
這雙手雋秀修頎,骨節分明,潤澤蔥白,瑩瑩如玉,輕輕握住姚凈棄的肩膀,比她的雪色衣袍還要白上幾分,甚至能透過手背薄薄的肌膚看見青色的筋脈。
這麼美的手一定是個男孩子吧?
抬頭看去,果不其然,就是個可愛的男孩子,眉清目秀,膚若凝脂,臉竟比手還白,只是幾乎毫無血色,直顯出幾分病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