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開門出去,“沒有,接了個電話。”
他狐疑地掃一眼我手機,突然眼睛一亮,“是琪琪?!”
我沒說話,沉沉地盯著他,他被我盯的皺起眉頭,“問你話呢。”
“嗯,”我手指掐緊,只覺得心臟絞痛,忍不住冷笑,“是陸思琪。”
宋浙頭一次見我這樣,更不耐煩,“琪琪說什麼了?”
或許是我太長時間的卑微忍讓,給了他太理所當然的機會,讓我仿佛永遠處于他股掌之間。
“宋浙,”我聽見自己透著難堪煩躁的聲音,說出甚至可以預見結果的話,“我才是你未婚妻。”
他果然笑出聲,帶著譏諷,“溫倪,拋開我們家的老頭子,就說我,有承認過你是什麼未婚妻嗎?”
我呼吸不暢,相比于難過,更多的是高傲脊骨被折斷后的羞恥與憤怒。
“宋浙!”我忍不住高聲喊道。
卻被他一把拽住,拉向座位上掛著各式笑臉的人群,我掙脫不開,只能被拖著踉蹌地走。
這好像是個什麼聚會,來的都是同學,但都跟我不同專業,宋浙前天說帶我出來玩玩,就來了這。
我不認識他們,但因為宋浙,他們估計都認識我。
昏暗的燈光下,我被推向人群,宋浙用力箍住我肩膀,笑嘻嘻地向大家“介紹”我。
那群人面色各異,我只覺得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虛偽和嘲笑,說到一半,宋浙拿起一瓶酒要我喝,
他嘴邊掛著惡意的弧度,在我耳邊輕聲道,“溫倪,難受嗎?可你讓老頭子逼我跟你訂婚的時候,我也這麼難堪。”
這句話止住了我憤然掙扎的動作,我抬眼,他表情冷漠,帶著怨恨。
原來如此啊……
宋浙把酒瓶磕到我唇邊,我心底火起,一把奪過,
周圍人沉靜一瞬后開始起哄,這酒太烈,我沒喝幾口,就被嗆得眼底泛淚,
“溫倪……”
一陣迷亂之間,好像是宋浙開口叫我,我晃晃悠悠地想回頭,被拉入一個陌生的懷抱。
啊,不是宋浙,
因為我回頭看見他站在不遠處,臉色黑得徹底,變換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是看不懂的神情。
我微不可見地笑笑,借著酒勁往這個懷抱里靠,
可能是因為這酒太醉人,我心臟開始狂跳,意識愈發清明,我的眼神落到那只扶著我的手上,
白皙,瘦削,骨節分明,修長卻有力,
昏暗的燈光之下,我醉眼朦朧之中,越想看,越看不清楚,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久違的不知名的感覺,
仿佛這麼多年的折騰和糾纏都終于塵埃落定。
“溫倪,過來。” 是宋浙的聲音,不悅、冷淡。
但我實在有點莫名其妙的高興,可能是酒精上頭,也可能是解脫了這麼多年的高興。
背后是不同于宋浙剛才強硬又威脅的安全感,我頭一次沒聽宋浙的話,抬頭看,只能看見男人利落的下頜線,和帶著鋒利意味的喉結。
干凈,利落,安全。
“江嘆,”宋浙又變了一副臉色,笑瞇瞇地開口,眼里卻不見笑意,“你認識她?”
叫江嘆嗎?
我又想去看他的臉,卻晃晃悠悠地站不穩。
宋浙怪異地笑一聲,繼續道:“我說呢,怎麼最近都敢頂嘴了,原來是勾搭上別的男人了。”
扶著我的手收緊力道,我沒搭理宋浙那個精神病的胡話,仰頭終于看清了他的臉。
眼睛略長,有點像狐貍,可眸子里透出的光又野又狠,像荒原上的頭狼。
他沒再看宋浙,反而垂眸看我,眼尾略有暗色,薄唇緊抿,空閑的左手輕輕捂上我的耳朵,聲音沙啞低沉,“別聽。”
江嘆的手心干燥溫熱,我甚至覺得這熱氣直熏到我整張臉上。
我緩慢地咽了口口水,聽見他開口道,“是我喜歡她,也是我一直在單方面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