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干嘛呢?」 太子道:「報菜名啊,害怕的時候報菜名,就不那麼害怕了。」
我:「……」 突然覺得豫王刺殺太子,也算是一種救亡圖存。
這頭的太子還在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的時候,門開了,進來一 個身材高大,肌肉強健的男人。
小山匪們吵吵鬧鬧地跑上前:「老大你回來啦!今兒我們兄弟幾個抓著了個女 人!」
太子聞聲,停了報菜名,蹭著屁股把我擋在身后。
那男人扛著把刀走上前,陰影投擲在太子白凈的臉上。
太子哆嗦著用最弱的氣勢說最兇狠的話:「你、你要欺負她,就先從我尸體上踩 過去。」
那男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小小年紀,還挺有擔當。」
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我從太子身后探出來看了他一眼,驚道:「張三?!」
張三看向我,撓頭問道:「你認識我?」
我:「三哥是我呀!張紅花!咱倆幾年前一起蹲過牢的,你還說咱吃過同一碗牢 飯,就是一家人了。」
太子一聽,懷疑自己一路跟的是什麼人,驚悚地看著我道:「晾肉、香腸兒、什 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張三扔了刀,給我松綁:「哎喲,我花妹啊,你同你相公上京后咋還換頭了呢?」 我轉了轉被綁麻的手腕道:「這不是在京都里頭的美容醫館開了幾刀嘛。」
「不愧是妹子,講究。你同那姓楚的娘娘腔跑了以后,咱就再沒見了,這不是巧了嗎?我打你倆走后不久尋思著出去干番事業,現在是這兒的山大王,江湖人聞風喪膽的法外狂徒就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實話實說,您出現在任何一個違法犯罪現場我都不意外。
張三繼續道:「你和那姓楚的怎麼樣了?你咋自己流落到這山頭?還有這小娃娃 是誰?」
張三疑惑地看向瑟瑟發抖的太子。 我一臉慈愛地摟住太子:「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
「哦!你倆都生娃娃了!姓楚的還挺厲害,生出的娃娃個兒躥得這麼快。」
張三 豪氣沖天地拍了我的背,拍的我幾欲吐血,「我讓兄弟們殺只雞,好好招待招待。」
太子暗暗道:「你冒充我師娘,還占我便宜。」
我攤手:「這種情況我能怎麼編?我總不能說,這是我隨身攜帶的備用糧食吧?」
張三問我:「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我隨口一說:「麥樂。」
張三:「賣了?你咋給孩子起的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拐賣人口的。」
被拐賣的小太子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坐在山匪窩里吃飯,我勸他就當自己 微服私訪,體驗生活。
被迫參加古早版變形記的太子:「那也不必與民同樂到這個地步……」
我把碗筷塞給他,安慰道:「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吃完飯,我同張三謊稱楚謖犯了事被抓去充軍了,我和太子孤兒寡母一路北上去 尋他。
「你相公可是秦家軍?」張三同我們道,「我正覺得奇怪呢,秦家軍素來是鎮守 北邊那塊,最近不知為何南下了。現正駐扎在離這山頭幾里的地,我今兒特地去 瞧,若是再近些,我就得帶兄弟們換地方避避風頭。」
我記得楚謖同我說,秦弋被調去北邊鏟雪,想來是誆騙我的說法。
根據張三所說,秦弋應該就是去調秦家軍,沒想到如今的京都形勢竟嚴峻到連駐 北的軍隊都調動了。
當我在溫室里嗑瓜子看話本的時候,全然不知道楚謖在外頭面對著什麼,因為他 回了家總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
我撥弄著手腕上紅色的手環,內心深處隱藏的擔心與恐懼浮出水面,惹得我一夜 輾轉難眠。
第二日,太子成了第一個四肢健全地走出大山的孩子,毒奶同時兼有錦鯉體質, 皇帝到底怎麼生出的這個神奇寶貝。
張三口中的幾里地居然是直線距離,中間還得翻兩座山,我和太子一路報著菜名 一路翻山越嶺,內心十分后悔,早知道還不如被刺客一刀捅死來得痛快。
總算找到秦家軍的營地,見到秦弋我再扛不住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22
本來感冒就沒好,跟著太子風餐露宿擔驚受怕這麼些天,心里剛剛放下半塊石頭,病痛就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而來,感覺自己馬上就要領到一份熱乎乎的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