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茶已經涼透,心里念著只要他活著便好。
不久后,巧遇茶樓老板經濟危機,我索性出錢盤下了茶樓,賣起了自制的手工奶 茶,請人幫我題了幅匾,匾上金光閃閃三個大字「億點點」。
不愧是我 21 世紀的偉大發明之一,一經推出便大受歡迎,相信不久后我的加盟 店就可以遍地開花,憑借著賣奶茶躋身我朝富豪榜榜首,走上人生巔峰。
夢想中的老板生活是什麼樣的?
是受人敬仰,是閑得發慌,是一年帶薪休假 365 天
但是為什麼我天天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變成哪吒三頭六臂穿梭在店里店外,一 邊高唱酒醉的蝴蝶給上帝們助助興。
因為我雇的管賬先生帶著他的情人們——也就是我的其他員工,連夜攜款潛逃。 可惡!辦公室戀情的危害竟是如此巨大。
我在茶樓門口貼上新的招人告示以及那群不法分子的逮捕令后,坐在大堂記賬。
夜風吹得經久失修的門窗嘎吱作響,我正為又要支出一筆維修費犯愁時,門被推 開了,帶起一陣料峭春寒,我摁下手中翻飛的紙頁道:「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打 烊了。」
來人緩緩揭下斗笠,露出初晴云嵐般明凈清澈的面容,朝我溫柔一笑:「聽聞葉 老板這里正缺個管賬先生。」
番外•青梅
張家老二是江南出了名的紈绔,書也不讀,生意也不做,成日躺在他大哥賺的金 山上混吃等死。
張大最近看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看得緊,張二借口帶張紅花出門玩,轉身就把這小 侄女拐進青樓聽小曲。
張二樂呵呵地看著滿臺紅袖招搖,小侄女在一旁美滋滋地吃著栗子糕,張二心血 來潮想逗她,戳她軟綿綿的臉蛋道:「聽說最近樓里有個小琴師長得很是好看, 你想不想見見?」
張紅花往嘴里灌了杯茶,好咽下栗子糕,兩眼放光地問:「哪呢?」
張二擦掉她嘴邊的碎渣:「我們做個交易,我請你聽帥哥彈琴,你在你爹面前幫 我說點好話。」
張紅花爽快地和他擊掌:「成交。」
另一邊的楚謖抱著琴被老鴇帶著往雅間去,老鴇一路喋喋不休道:「你等會兒進 去了,別老苦著張臉,笑一笑,討客人高興,人家高興了下次還找你,你也能早 日幫你娘贖身。」
楚謖的娘親年輕時候被書生騙光了銀子,如今年老色衰門前冷落,楚謖只好跟著 樓里的樂師學琴,靠彈琴補上贖身差的那些錢。
他乖順地點頭。 雅間里坐著一個藍袍公子和一個一眼就能看出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他自小在青樓長大,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不少,逛青樓的小姑娘還是第一次見,有 錢人可真亂啊,他在心里冷笑。
張二道:「抬起頭讓爺瞧一瞧。」
楚謖覺得屈辱,卻又不得不抬頭接受他們打量商品一樣的目光。
少年眉如遠黛,鬢若刀裁,眼睛清亮冷硬如月下寒潭,淡淡掃來的眼風如出鞘寶 劍,直直地剜進張紅花的心底。
張二拿扇子掩嘴道:「怎麼樣?好看吧!」
張紅花呆傻一陣,點點頭:「好看,驚為天人的好看。」
楚謖坐在琴前問:「客官想聽什麼?」
張二收了扇子笑道:「彈你最拿手的。
」
楚謖低頭撥弦,沒再看他們一眼。
張二不通樂理,聽到后面直打哈欠,張紅花聚精會神地欣賞美人,心里有個大膽 的想法:「好想把他買回家。」
回家后,她翻出了自己攢的零花錢,買人有些困難,但能買他一段時間的服務, 于是張紅花在十五歲就開啟了自己的嫖客生涯,成了楚謖的穩定客戶。
聽琴的時候張紅花嘴巴沒有一刻閑著,堅持不懈地和楚謖套近乎,奈何美人高 冷,只作沒有感情的彈琴機器甚至都沒抬頭看她一眼。
張紅花日日都來,楚謖幾乎都要習慣了每天被她打擾,她告訴他街頭巷尾的八卦 閑談,分享自己的生活瑣事和奇思妙想。
聽慣了嫖客輕浮下流的污言穢語的楚謖,透過少女輕靈的聲音,看到了一個全然 不同的生機盎然的世界。
娘親贖身的錢快要攢齊,今夜是他最后一次為她彈琴,他難得開口同她說道。 張紅花「哦」了一聲,然后展顏一笑。
楚謖問:「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