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走程序了。
黃心無力地握著手機,臉色發白。
派出所里,黃心終于不敢再發瘋。
她好像終于意識到了什麼,過來央求我們:「我會賠錢的,拜托了,我還是學生,我不想坐牢。」
小 B 平靜地說:「你拿著刀子威脅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曾經這樣想,拜托了,我還是學生,我還想活下去。我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不知悔改。」
是這樣的。
「如果當時你就同意換宿,而不是搬出周總來向輔導員施壓,強迫我們跟你住在一起,事情未必會鬧成今天這樣。」
沒過多久,校方代表陳副書記、林導、袁導以及一位我不認識但一看就很高級別的領導都過來了。
派出所跟我們學校是一個區的嘛,平時學校也會請民警來做反詐騙之類的講座宣傳,關系一直也不錯。
派出所給我們倒騰了一間小辦公室,在校方領導的示意下,我們都進了辦公室。
學校來的這位領導姓方,幾位老師都喊他方處長。
方處長坐下后,挺平和地問我們:「我正開著會,突然收到通知說學生報警了,會還沒開完,我就過來了。不太清楚事情的經過,能簡單說一下嗎?」
我和小 B 剛要說話,林導搶先了:「方處,這件事兒呢,我們之前就已經跟學生溝通過了。她們之前答應得挺好的,不鬧大不鬧大,沒想到最后還是報警了。」
???
她可真會移花接木啊。
當時是說了不鬧大,那是在沒發現衣服被弄破了的情況下!
何況當時不鬧大,也完全是看在了袁導的面子上。
怎麼,現在變成我們的錯了是嗎?
我冷冷反駁:「林導,黃心當時酒喝多了,拿刀在我們面前揮舞,那時候我們說了要換宿舍,您不同意,說沒人要和她住,只能委屈我們。我們聽從學院安排了,結果發現黃心把我們衣柜里的衣服全部劃破了。」
小 B 補充:「兩次事情您都在場,您所謂的『溝通』,就是不聽我們的訴求,一味護著黃心。我們對學校的處理態度實在失望,迫不得已才報的警。」
方處長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林導身上。
她好像有點掛不住,立刻說:「唐悅啊,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我是考慮過你們的。說難聽點,非要把同學送進監獄,傳出去對你們的名聲也不好,是不是?」
即便一開始我和小 B 就想好要走調解的路、不會真起訴黃心,但林導這樣說話,實在讓人非常不舒服。
什麼叫「非要把同學送進監獄」?
搞得好像都是我們的錯,完全在模糊重點。
見我們沉默,林導又說:「你們年紀小,只能看到眼前看不到長遠。老師是在設身處地為你們考慮。你們把她送進去了,固然很快意,但以后其他同學會怎麼看你們呢?會不會覺得你們倆非常不好相處、動不動就報警抓同學呢?」
看見我們倆都低著頭,林導越發乘勝追擊:「老師沒有什麼壞心眼。你們跟黃心和解了,我就立刻給你們安排換宿。你們的最終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呵,實在好笑。
之前百般推脫,一會兒說要找主要學生干部跟黃心住,一會兒說學校換宿要走流程需要等待。
現在鬧到公安機關了,直接就說「立刻安排」
。
我冷笑著剛要說話,突然被人搶先了。
是袁導。
袁導其實是剛畢業的研究生學姐,是今年才開始做輔導員的。
是以在領導出現后,她一直默默地聽著,沒說過話。
此刻,她攥著水杯的手都收緊了,好像有點緊張,又好像逼著自己要發言。
「方處,我是唐悅的輔導員,我想說一下我的看法。」
方處長點了點頭。
林導和陳副書記都吃驚地看向袁導。
但她沒有理會他們的視線。
「這件事情一開始的處理就是不正確的。黃心酒后拿刀威脅室友,這件事情發生后,其實就應該滿足唐悅她們的訴求,及時更換宿舍。但是林導聯系我,說黃心的男朋友是她們學院的院友,惹怒了院友對他們沒有好處。」
方處長的眼神變了。
「維護院友關系跟保護學生是兩碼事,不能把學生當做維護關系的工具,對嗎?」
方處長點了點頭。
陳副書記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很嚴厲地說:「袁導,你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干什麼?!」
袁導看向他,聲音有點抖:「這是無關緊要的嗎?您真的認為這是無關緊要的嗎?身為老師,是可以把學生推出去做利益交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