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今天過來,陸河也沒有對我有一個字的解釋。
一切都已經明了。
趙越昨晚確實沒有聯系我,她聯系的人,原來是陸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又是怎麼走出臥室的。
跟陸河的目光對上的那一瞬,我愣了一下,探究的話還沒問出口,他已經下了逐客令。
「我待會兒有點事,張嘉,你先回去。」
語氣里無意識透出的冷漠,讓我的心像被人攥緊了一樣,難以呼吸。
我低下頭,手指重重陷入掌心。
半年前表白失敗后,我蜷縮在被子里,把頭蒙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該放下了。
醒來后,我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和生活,只是再也沒有找過他。
直到兩個月前,我差點在山上迷路。
找到我的那一刻,陸河第一次緊緊抱住我。
他滾燙的呼吸落在我脖子上,急切地喊我名字,「張嘉,嘉嘉……」
我能感覺到他的擔心,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那之后,我們的關系突飛猛進。他甚至,給了我他家的備用鑰匙。
我以為,這一次,我終于可以如愿以償。
沒想到,趙越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如愿以償的人,是陸河。
現在,陸河又恢復了以前那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模樣。
好像這兩個月的溫柔曖昧,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4
外面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
趙越站在門口,眼神復雜地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她的眼神帶著些尷尬,還帶著些洞悉的愧疚和憐憫。
讓我感覺像有一股悶氣堵在胸口,黏糊沉重,喘不上氣。
趙越看到我,又看了眼陸河,遲疑了一秒,立刻解釋說,昨晚她來得匆忙,是陸河好心收留了她。
這會兒她過來,是昨晚有東西不小心落在客房了。
說這話時,趙越特意加重了「客房」倆字。
隔了一會兒,陸河才說:「好,我拿給你。」
我默默聽著他們拙劣的說辭,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目光一轉,正好看見趙越手上那串熟悉的鑰匙。
腦袋頓時「嗡」地響了一下。
看來就連這個,我也不是唯一的。
陸河很快就拿著一個袋子從房里出來了。
趙越伸手去拿袋子的時候,陸河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醫生不是說癥狀很輕嗎,怎麼過敏還沒好?」他眉頭皺得很緊,語氣卻很柔和。
這種柔聲細語的體貼,就算是和我最曖昧的這兩個月里,陸河也沒有給過我。
趙越的手腕很白,長了些紅疹子,很小,幾乎看不出痕跡。
她微挑了下眉,對陸河笑了笑:「快好了,已經不腫了。」
陸河緊緊盯著她,緊繃的唇線終于松了松,「那就好。」
兩個人就站在客廳里說話,旁若無人。
讓我一時間有些微的恍惚。
陸河在面對她的時候,好像一直是這樣。
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帶著熱烈的情意,跟對我的敷衍截然不同。
后來兩人分手,陸河假裝自己已經放下,卻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現在,兩人破鏡重圓了。
陸河終于可以卸下層層偽裝,幾乎是刻意、強勢地讓趙越知道,他不愿再失去她。
那一刻,我清晰地體會到了一種撓心的嫉妒。
這時,團子蹭到我腳下開始瘋狂撒嬌,應該是餓壞了。
直到我找出貓糧喂完團子,那兩人還在說話。
不想繼續留在這里,尷尬地看他們敘舊情,我收拾好東西,準備趕緊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想了想,掏出口袋里的備用鑰匙,放在門邊的柜子上。
有些話,我不想聽他說出來,那太難堪。
身后卻突然傳來陸河的聲音:「趙越對貓毛過敏。」
我轉過頭去看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陸河只是稍稍抬了抬眼,語氣淡淡的,聽上去卻毋庸置疑:
「你把團子帶走吧。」
5
氣氛有一瞬間的死寂。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無意識地呆呆看著陸河。
原來,難過到極致,反而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嘉嘉,你別誤會。」
手突然被握住,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我清醒過來。
趙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到我面前的。
她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語氣低低的,卻很溫柔:
「剛才陸河說,我初來乍到,沒有落腳的地方,一個人住酒店也不安全,就讓我先在他這里住幾天。等我散完心回去,他再把團子接回來。」
說著,她轉頭看了一眼陸河,彎了彎唇:「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那麼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