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眉一挑立馬對我道:“嚴姑娘,現下雖然身份有些尷尬,但你會有辦法的對吧?”
我怔了怔,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16
在我把十個手指都染好丹蔻之后,終于等來了江震燁。
今天的丹蔻似乎染得有些過紅了,像血一樣的顏色,鮮艷而妖冶。
“嚴蓁,本王昨夜想了想,有些事應該告訴你一下。” 江震燁挑了個位置坐下,看我的目光多了幾分遲疑,應當還在躊躇不決的階段。
我順著他的話頭:“巧了,我半刻鐘前也想了想,確實有些事要告知你一下。”
他動作一頓,于是我示意正好上完茶水的玉蘭先回避。
玉蘭出去的時候順便帶上了門,木門將今日下午晴朗的陽光阻斷在外,屋內頓時暗了下來。
見屋內并無第三人,江震燁沉了聲開口:
“嚴蓁,本王丑話說在前……”
“嗯,你丑你先說。”
……
我覺得有時候脫口而出不是什麼好事,比如現在江震燁的臉色開始難看了。
“玩笑話,王爺你俊美無儔、華貴無比,肯定不會跟我一般計較的。”我立馬圓場。
江震燁決定不跟我一般見識,繼續開口:“嚴蓁你要想好,一旦摻雜進這里面,就很難再抽身而出。如本王之前講的,之后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滿盤皆輸,并非輸棋子,而是丟性命。
“王爺你講這話多少有些不負責任了,從你來國公府求親之時,我不就已經無法選擇地被攪和進來了?”我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
他沒搭理我,而是自顧自地繼續:“那日晚上,母妃言明失火一事不準追查,關于冷宮的事情一律當做意外。
”
“為何?”我問。
他揉了揉眉心,沉聲回答:“此事牽扯到了太子身世,父皇正在暗中調查此事,其中涉及過多利害關系,本王不論從哪個立場看,都不應該蹚渾水。”
所以說,那晚貴妃也就猜測到了冷宮的火災不同尋常,讓他去毓秀宮并非僅是勸他不要久留那個被火燒為灰燼的地方,而且還叮囑他不要參與進皇后的計謀之中。
貴妃說得不錯,這種復雜的情況,作壁上觀,明哲保身才是最合適的。
若是太子不幸倒臺,那得利者是他齊王;如果太子僥幸躲過一劫,那他也并無損失,左右不過是繼續爭斗下去而已。
皇后想掩蓋太子身世,勢必不擇手段,能除一個是一個。
避其鋒芒,很明智。
17
但問題是,哪怕皇后害死了他的生母,江震燁也只能不動聲色的忍著,他不忿。
這也是他來尋我的理由。
摸清楚他的動機之后,我大致知道了下一步該如何。
“嚴蓁你覺得,本王是不是應就此罷休,不再追查,甚至當做無事發生?” 江震燁語調一提,點到了我的名字。
我沉吟半晌,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哪里好笑?”他不明所以,面色如潭。
“名利刀劍過,富貴險中求,若是不甘,當然去查。”我建議他。
顯然我的建議很符合他的預期,他眉間漸漸舒展,倚在座椅靠背上等我說下去。
“但查還不夠,我這話可能跟貴妃娘娘的大相徑庭,您確定要聽嗎?”我試探道。
“哦?”江震燁來了興趣,又坐直了身體,手指下意識地撫上扳指。
秋風將落葉從窗外刮進,落在我腳邊,沙沙作響。
“王爺,既然是渾水了,再攪上一攪,指不定還能摸兩條大魚。”
就是俗稱的渾水摸魚,乘人之危。
我不知為何有點興奮,可能每回到了這種刺激時候,我就會一掃之前的困意。
“你的意思是?”他雖然嘴上這樣問,但心底已經猜到了七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