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之的目光掃過她血肉模糊的手心,愣了一下。生性淡漠的他不知怎的,突然就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忍一下,我帶你出去。”沈宴之把她攔腰抱起。
這可真是要了命了。姜惜竹乍一聞見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氣息,心肝都跟著顫了顫。她忍不住的想離他近些,再近些。于是她悄悄地,把身子往他懷里蹭了蹭。
橫亙在她腰間的那雙大手似乎抖了抖,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他輕咳一聲,“再堅持一下,我帶你去醫館。”
欲望完全淹沒了姜惜竹僅存的一絲理智,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嬌媚勾人:“怎麼辦啊,我太難受了。”
沈宴之腳步頓了頓,隨即穩下心神,抱緊她往城中醫館方向狂奔。
據說,那日半個廬州城的人都撞見一向端方自持的世子爺抱著個衣衫凌亂的姑娘火急火燎的穿梭在各個醫館間。
坊間傳聞,那懷里抱著的定世子爺最心愛的姑娘,所以才把人急成了那樣。
姜惜竹因著在醫館泡了半日的涼水澡,回去之后就發起了高熱,彼時她正躺在床上慶幸,不管坊間怎麼傳,總之沒有人認出是她就好。
結果隔天就有人認出那個姑娘就是福苑路姜府的大小姐姜惜竹。
“那就是姜惜竹,她那張明艷不可方物的臉我怎麼可能會認錯。”那書生說的信誓旦旦,徹底打消了其他人的最后一絲疑慮。
流言愈演愈烈,又有坊間傳聞,說姜惜竹雖因生的漂亮,卻是十足的水性楊花,定了親事居然還去勾引世子爺,還狠心到自己下了藥。
世子爺宅心仁厚,非但沒有怪罪她還好心送她去醫館。
姜惜竹聽見這個傳聞,冷笑一聲,這十有八九又是她那個好妹妹的杰作了。
她懶得理會那些污言穢語,暗中找人把當時綁她的幾個地痞流氓給抓了回來。嚴刑逼供之下,他們很快承認是姜惜蘭給了銀錢,讓他們玷污姜惜竹,事成之后再把她扔到姜府門口,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失了清白。
她把這幾個人連同散播謠言的書生一起綁到父親面前。父親聽聞這一切之后,怒不可遏的打了姜惜蘭幾個巴掌。本來要送她去田莊上思過,卻在繼母哭哭啼啼的哀求下軟了心腸,只罰她去跪了三天祠堂。
對于父親的偏袒,姜惜竹已經習以為常。她難過的只是京中那些流言滿天飛,表哥早晚會知道。更遑論,她也確實是衣衫不整的被陌生男子抱在懷里。在大家眼中,她早就失了女兒家的貞潔。
就算表哥不在意,可顧家百年門楣她卻不忍心令其蒙羞。再者說,以她對舅母的了解,出了這檔子事,也絕對不會再同意讓她進門的。
此時離春闈不到半個月,姜惜竹不想因為此事妨礙到表哥。
她整日把自己關在家里,嫁衣索性也不再繡,就這樣一日一日的捱到放榜那日,她得知表哥中了探花,打心眼里的替他歡喜。
隨后,她退了親,把表哥送過來的彩禮盡數還了回去。
表哥卻差人又把那只鐲子還給了他,并說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姜惜竹知道,她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了。
陽春三月,暖風拂面。
這日,沉寂了許久的姜府突然被一個大消息驚著了,那就是世子爺沈宴之來提親了。
他著一身墨藍色長袍直綴,袖口金色絲線鑲邊,身形玉立,氣質疏離。他站在廊下,道:“我要求取姜家大小姐,姜惜竹。”
姜惜竹匆匆趕來,所見就是這樣一幕。
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太急,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其實姜惜竹明白,當初那件事,純粹是因她置身險境,沈宴之只是恰巧幫她一把而已。左右被流言所擾的是她,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實在沒必要為了她的名聲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可令她意外的是,沈宴之竟然真的來娶她了。
這一刻,說不感激他肯定是假的。
姜父自然同意,更是像生怕世子爺反悔似的,將婚期定在了下個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惜竹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嫁給了沈宴之。
她等了許久還不叫沈宴之過來。
小桃兒怕她餓,偷偷塞了幾塊糕點給她。她剛吃完,沈宴之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