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無奈似是嘆息。
「什麼同道中人?」我聽得迷糊。
「還能是什麼。」他輕嗤,「我說我一肚子咖啡味,在學你洗胃呢。」
「活該!」聽懂緣故,我頓時笑得樂不可支,「為了整蠱我,搭上自己,可值?」
「一瓶 Mouton Cadet 而已,有這麼好笑?」他冷嗤。
我在藤椅上輕輕晃悠,十足悠閑,「不是好笑,就是覺得哥哥還挺可愛的。」
「可愛?」他輕哼,「陳女士,你這是在變相地埋汰我嗎?」
「怎敢,夸你呢。」我語氣誠懇而認真,「還有,哥哥不該叫我陳女士,你應該叫我小乖乖。不然人家不乖的時候,可是會撓人的哦。」
「看來靠近你之前,我得先把你的爪子一根根拔掉。」他聲音低沉。
我抬起右手,映著月光夜色看了看,「我的爪子還挺好看的,哥哥舍得?」
「說實話,不舍得。」他低低笑出聲來,「剪掉的話,今天這一趟不就白來了。」
「白來?」我被酒精麻痹的腦子轉了轉,「你沒走?」
「嗯。」他的笑聲隔著無線電傳來,質地如玉擊瓷,「不能酒駕,又不想找代駕,索性在邊上找了個酒店。」
美酒醉人,暖風熏人,他的聲音更惑人。
我心底欲念滋生,蠢蠢欲動。
「不舍得走,又不睡覺,哥哥是在想人家了嗎?」我嬌笑。
「濃縮咖啡余勁太猛,睡不著。」他語氣慵懶放松,「你不是醉了嗎,早些睡吧。」
「不要。」
「看海,你確定沒在說夢話?」他的聲音帶著幾許漫不經心。
「沒有海也有海星啊。」我樂呵呵地笑,「再說,哥哥手中雖有美酒,懷中卻無佳人作陪,豈不孤單。」
「呵。」
「記不得了……」我晃了晃頭,淺笑著引誘他,「哥哥要不過來,陪人家一起數?」
他呼吸明顯一滯,卻沒接話。
「來不來嘛?」我嬌嗔。
好心累——這麼明顯的邀約,他要再不上鉤,我真要洗洗睡了。
「地址。」良久,他終于松了口。
我低低笑開——我的小海星,今晚怕是要變海星干了呢……
6
我在陽臺吹了半個小時風,門鈴沒有任何動靜,整得我納悶不已。
我開門想檢查一下門鈴,一眼就看到顏如星。
他換了一身運動裝,抱胸靠在門邊墻上,聽到動靜轉頭看我,瀲滟的桃花眸中光華沉寂。
「怎麼不按門鈴?」我好笑地打量他。
「我今天,似乎失控了……」他好看的眉頭蹙起,似帶有一絲茫然,「此前我從未想過,我的人生會有失控的一天。」
我歪頭看他,「這樣說,后悔了?」
他靜靜凝視著我,沒應聲。
「你走吧,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我大方地擺了擺手,送客。
他自嘲一笑,真的就往電梯走。
我上前幾步,借著酒意一把抱住了他。
他后背沾染上大理石墻面的涼意,妥帖地中和了我發熱的身體,舒服地我舍不得撒手。
「來都來了,還真走啊。」我唇瓣蹭過他微紅的耳垂,似無意,實有意。
騙到手的獵物,哪有放生的道理。
他偏頭看我,「不然呢?」
「我需要你,留下來好不好?」我踮起腳尖,輕輕吻在他唇角,手溜進他的衣服里作妖,「合不合適,只有試一試才知道,你說呢。」
「陳墨,你別后悔。」他轉身將我抱起,踢上了大門,剛才的冷淡自持蕩然無存。
和他雙雙滾到床上時,我終是忍不住爆笑出聲。
「笑什麼?」他脫衣服的動作一頓。
我憋住笑,在他銳利的喉結上親了親,「笑你可愛,我的小海星。」
「海星?」他似乎聽懂了我話中含義,眼里風云瞬間匯聚。
糟糕,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良宵苦短,你不是想知道我處過多少對象嘛。」我利落地扒掉他的外套。
「東西呢。」最后一刻,他撐在我上方俯視著我,喉結滾動,誘惑又動人。
這是在問我,要小雨衣?
既然打定了主意求個崽兒,這種礙眼的東東,怎麼可能出現在我的世界。
「可不可以不用?」我妖嬈一笑,「放心,我很健康,也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
我話說的含蓄,真正的含義只有我自己懂。
他瞇了瞇眼,不再隱忍……
7
一夜迷離,醒來日上中天。
我掙扎著坐起身,看到凌亂的床榻,混沌的腦海中,昨夜一切紛至沓來。
他走得干脆,而我渾身酸軟無力。
我洗漱完,打算去廚房整點吃的,路過餐桌,發現上面多了一張身份證。
不像是故意落下,倒像是有意為之。
我拿起來翻看了一下,確定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出品,童叟無欺。
這該有多放心我,就不怕我拿去做些非法用途?
我給顏如星發信息,問他身份證是什麼意思,卻一直沒等到回復。
冰箱里沒什麼正經食材,我饑腸轆轆,直接下樓去閨蜜家蹭吃喝。
閨蜜特別在意小兒的營養均衡,冰箱里食材向來琳瑯滿目。
今天工作日,他們夫妻倆上班去了,育兒嫂大概是帶孩子出去玩了,家里沒人。
我拌了個蔬菜沙拉,烤了兩片面包,熱了杯牛奶。
正吃的時候,育兒嫂帶著閨蜜兒子回來了,看到我大中午湊合吃早飯,好心地數落我兩句,就開始利索地準備午餐……
和育兒嫂、閨蜜兒子一起吃午飯時,我接到了顏如星的電話。
「身份證上的地址真實可查,留下證件只想證明我不是海王。」他單刀切入主題。
「好吧,勉強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