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路上,我看見了淋成落湯雞的陸眠。
他一看見我,立馬跑過來,「元元,你沒事吧?」
看著雨水從他的頭發上滴落,他眼里的關切也不似作假,我承認我心疼了。
只要他再說一句軟話,我一定會原諒他。
「師哥!你怎麼弄成這樣了?」沈之秋跑過來。
陸眠條件反射地離我遠了半步,察覺到不合適又走到我身邊。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老鄉,方元」,坦坦蕩蕩,大大方方。
沈之秋這才看見我,「原來方元師姐就是師哥常掛在嘴邊的老鄉啊~」
說著她俏皮地朝我眨眨眼睛,很可愛。
我也朝她笑了笑,「是啊,陸眠人很好,很照顧我這個,老鄉」,幾分自嘲,幾分失落。
因為我看向陸眠時,他的小師妹正在拿絲巾給他擦水,他的眼里也全是小師妹。
「真是的,來找師姐也拿把傘啊,一打雷就匆匆跑走了,嚇死我了……」沈之秋的聲音甜膩。
高中三年,知道我害怕打雷的人只有一個,就是陸眠。
那天中午放學,教室里就剩下我和同桌陸眠。
我在座位上強裝鎮定看書,陸眠問我怎麼了,我沒理他,他看見我座椅下抖動的腿,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他拿著熱水放在我桌子上,「這個給你,你看你都冷成什麼樣了」
看見風風火火跑過來的吳瓊,回憶戛然而止。
「元元!」吳瓊生生擠開沈之秋和陸眠,「眼睛沒事吧?是不是受到了污染?」
說著,她把我挎上樓,咬牙切齒地說:「不就是破男人麼?姐姐給你整一打!別為了一個王八羔子傷心了好嗎?我的寶貝兒?」
好的。
我一直都是很理智冷靜的人,我早就知道我跟陸眠完了,只是心不受控制,不過挺好的,剛剛看著陸眠和沈之秋,我已經不是生氣或者嫉妒了,而是無所謂。
無所謂了,陸眠,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我的世界沒有光,以后只能靠自己發亮了,也很好,不是嗎?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我了。
05
陸眠,我要離開你,獨自發光了。
我開始早睡早起,不再熬夜打游戲。該上課上課,該空閑空閑。
從前兼職的時間突然大把地攥在手里,連下課走路的步子都慢了些。
我第一次靜下心來,仔細觀察校園,小花園的樹長得奇奇怪怪,月季花開得真好,夏天的晚風很舒服……
不必追趕,不用擔心,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安寧。
自上次登陸眠的賬號,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上自己的號。
拿出舊手機一上線,就彈出「您已被移出戰隊」的消息。
之前跟陸眠和部門同學組建了戰隊,我以他朋友的身份加入。
戰隊硬性要求只有一個:男生必須打滿戰隊賽 4 場,女生沒有限制。
戰隊組織了幾次線下見面,我因為忙著兼職都沒有參加,加上一直沒有設置性別,習慣用能扛能打的上單,被默認為男的也不稀奇。
不過也好,否則跟陸眠在一個戰隊,還挺尷尬的。
登進游戲界面,點了半天,卻不知道該玩點啥。
也是,一開始就是因為陸眠才玩這個游戲的。
就在我退出游戲的前一秒。
吳瓊賊賊地在我身后說話:「哇哦~小元元居然是星耀大佬!」
嚇得我一激靈。
然后她罕見地扭動不協調的上半身,朝我拋了個媚眼,「帶帶姐姐唄~」
結果我倆一上線,她就拉了個人過來,名稱很熟悉:最強嘴炮王者。
「靠,這不是木蘭兄嗎?」
「來來來,這局結束單挑啊!」
「等會啊,我拉個人」
「我跟你說……」
從未見過打字如此快速之人,但凡把打字的精力分一半到操作上,應該早就王者百星了吧。
吳瓊見狀問我:「你倆認識?」
「打過一局游戲。」我如實回答。
看著吳瓊滿臉嬌羞的樣,我問:「他是?」
「計算機學院的韓信,我們一起吃過火鍋的。」
哦~是那個大金毛啊。
他拉的人到了,「歲寒知松柏」,一看就是陳柏寒。
開局進去,路人就開全部嚷嚷:「不活了不活了,打個游戲都被虐狗!」
「排到兩對情侶,對面有沒有落單的小姐姐救救我」
我們大金毛不甘示弱:「說什麼呢?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哪來的兩對情侶?」
我沒管他們說什麼,這次打野是陳柏寒,他拿的瀾,沒有臟我兵線,還支援一波,順利拿下一血。
中單路人立馬狗腿子發言:「干得漂亮!木蘭大哥就是猛!」
「……」
打野節奏很好,但又不搶人頭,全隊很快就拿下了勝利。
出來一看全是評分都是 10 以上,連吳瓊的輔助都是銀牌。
互相給對方點贊,返回房間金毛的字已經打出來:「好久沒打這麼爽了!要不要再來一盤?」
歲寒知松柏:「下了,還要上課」
圓圓圈圈:「下了,還要上課」
最強嘴炮王者:「有奸情啊,有奸情」
我是真的要上課,美術賞析的選修課,選的時候,以為是水課,隨便上上混個學分。
結果老師超級嚴格,聽說是清華美院畢業的,有藝術夢想,對學生也就有更大的期待。
以往我上這種課,也是點個到,帶專業書補習,不過今天倒是可以好好聽老師在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