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有什麼大病私下非用英文交流?模擬雅思口語考試?
「對了靈靈,」閨蜜繼續道,「聽說你回國前就拿到大廠的 offer,多少錢一個月?」
靈靈說:「一萬。」
閨蜜故作驚訝:「剛畢業就月薪過萬,太厲害了!」
她看了我一眼:「聽說以彤是編輯呢,你月薪多少?」
「六千。」
「噗,才……你干了幾年了?」兩人得意地看著我。
「兩年,從四千漲到六千,不過我偶爾也寫寫東西,發表一下,」我溫和地看著她們,輕聲說,「這個月稿費十萬。」
靈靈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楚文也驚訝地看著我。
我可沒撒謊,顏以彤是文學編輯,同時也是個散文作者,因為長得還可以,有一個「美女作家」的噱頭。
她剛出了一本散文集,首印稿費快十萬,這個月打款了。
他們不太關注文學這個圈子,不知道也很正常。
這頓飯我吃不下去了。趁他們驚訝的空隙,我翻了一下通訊錄。
有一個備注叫「像他」的人。
我鬼使神差地發了條短信,讓這人來飯店門口接我。
十五分鐘后,對方回復:「到了。」
03.
「你們繼續吃,我先走了。」
我提上包,心情愉悅。
楚文驚訝:「你去哪?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叫人來接我。」
通過這頓飯,我對這個男主的印象不怎麼好,靈靈那麼明顯地針對我,他居然都嘣不出個屁來。
這種男人要來干嘛?原主真是眼光堪憂。
「你叫了誰?」
「我朋友。」
楚文皺眉,顯然對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不滿意:「男的女的?」
「跟你無關。」
我去結賬,一回頭,另外三人也不吃了,偏要跟我到門口,看看是誰來接我。
外面下著雨,行人行色匆匆。
我沒見過這位叫作「像他」的大哥,但并不難找,因為眼神交接的剎那,他頭上蹦出一行字。
季長星:本文男配,被顏以彤當成楚文的替身,任打任罵隨叫隨到,對顏以彤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我:???
這行字不是重點。
我盯著替身大哥的臉,震撼不已。
——他怎麼長得跟我前任一模一樣?!
我半天反應不過來,只見他抬起眼,直勾勾望著楚文。
他倆的眼睛太像了,并且都殺氣騰騰。
詭異地沉默了許久,靈靈率先開口:「顏以彤,這就是來接你的朋友?怎麼跟阿文有點像?」
此話一出,替身大哥周身的氣壓都低了。
「怕不是找了個楚文的替身吧?小白臉?」靈靈閨蜜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看到季長星攥著拳頭,骨節都泛白了。
他恐怕早就知道自己是替身,只是沒想到會在正主面前被揭穿。
確實挺傷自尊的。
偏偏這時候,楚文火上澆油:「以彤,讓他回去吧,我送你,正好我們敘敘舊,你之前電話里不是說要親手做蛋糕給我嗎?」
想來替身大哥都沒吃過原身親手做的蛋糕吧?他衣袖下的手都氣抖了。
我想起,剛才他頭上明晃晃的「因愛深恨」四個字。
我當機立斷,沖到替身大哥——季長星的雨傘下,抱著他的胳膊,笑容甜死人。
「你終于來啦~我等你好久哦~」
季長星一整個怔住。
04.
俗話說得好,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不知道這招管不管用,反正從把車鑰匙給季長星后,他就很沉默。
他像個機器人,我在副座駕上反復打量他。
真的,跟我前任太像了,連鼻梁上這架細框眼鏡都一樣。
但是發型和穿著又差別很大。
我前任眼里只有科研工作,絕不會把頭發梳得這麼一絲不茍,還有這一身潮牌,也是他絕不會買的。
除了外表,這兩人其實天差地別。
而后我幾經試探,問了好多問題,面前這人都巋然不動。
演是演不出這麼真的效果的,我基本可以確認,季長星只是個角色,不是他。
并不存在我前任也進入這個世界,還假裝不認識我這麼狗的事。
我放下心來,順手打開車載播放器。
里頭傳出我熟悉的旋律,蘇打綠《無眠》。
太巧了,顏以彤的聽的歌跟我一樣,我最喜歡的也是這首歌。
雨刮器在前擋風玻璃上來來回回,我跟季長星說:「這首歌很適合今晚聽。」
季長星又不說話,我已經習慣了,他可能有自閉癥。
「下雨的夜晚,就適合鉆進被窩里睡覺。」
「剛才謝謝你來接我,頂著這麼大的雨,辛苦你了。」
「我祝福你今晚一定不會失眠,夢里暴富。」
我一路單口相聲,氣氛尷尬到極點。
《無眠》在單曲循環,我原本是南方人,會說客家話,就跟著一起輕哼。
這時候,季長星總算側過頭,看我一眼。
到家,季長星跟在我身后上樓,我琢磨這是什麼意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吧?可是外頭雨沒停,我也不好意思讓他走。
我只好硬著頭皮把他請進家里坐一坐。
我剛把燈打開,季長星就伸出手,又把燈關了。
我嚇了一跳,只感覺他扣住我的手腕,聲線壓得很低:「剛才那個就是你等了很多年的人?」
我:「啊?」
「你跟我曖昧,因為我的眼睛像他?」
我:「……不是,你先把燈打開。」
「顏以彤,你以前說,看著我的眼睛才會有靈感,是不是騙我?」
他的聲音在發抖:「你每次透過我的眼睛,想的都是他,對嗎?你寫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句情詩,其實寫的不是我,而是他,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