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扯了下嘴角,無聲地笑。
——前天,孫飛無意間發現,「說給醫大」那個賬號,綁定的是我的身份證。
12
楊媛媛跟孫飛解釋,她當時借用了我的信息。
但孫飛這次,沒有完全信她。
他今天來找我,就是想要求證一下,那賬號到底是誰的。
我問:「你想我怎麼回答你?告訴你楊媛媛沒有撒謊,你就安心了?」
孫飛:「我想聽真相。」
「可你配聽真相嗎?」
孫飛苦笑:「對不起,我以前那樣對你,是我的錯。我現在覺得很崩潰,因為我的認定,似乎都是錯的。」
我點頭:「嗯,就是錯的。」
「你既然有了這個念頭,那我就不怕打擊你。真相就是你心愛的楊媛媛在撒謊,那個賬號原先是我在運營,后來我讀研,分身乏術,發了一條轉讓賬號的微博——你應該看見過。」
孫飛:「但那條微博很快就刪了,我以為只是說說而已。」
我攪著碗里的湯:「因為楊媛媛很快私信我,說她愿意接手。既然找到了人,我理所當然地把那條刪了。」
「那她為什麼要走了賬號,卻從不運營呢?」
是的,自從把賬密交給楊媛媛后,那個樹洞鮮少活躍,漸漸成了廢號。
「我猜,因為那段時間經常有吐槽她的投稿。她接手,只是為了不讓那些發出來,并不是真的要做樹洞。
孫飛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楊媛媛作為白富美,校園女神,并不像表現得那麼完美,真認識她以后,很多人都會吐槽。
大家都很聰明,不指名道姓,但是都能猜得出來。
她堵不住悠悠眾口,但可以從根源上掐斷。
至于楊媛媛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很簡單。
孫飛一定說過,自己是因「樹洞」生情。
楊媛媛很清楚,孫飛找的人不是她,她不愿拆穿一切。
孫飛又問我:「那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大哥,樹洞都是匿名,我那時候壓根沒把你跟投稿者聯系在一起啊。」
——是我穿越過來,整理原身的思緒時,才對上了號。
如果是曾清自己在這兒,恐怕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畢竟現實中,驕傲的孫飛跟網絡上茫然無助的他,完全不同。
孫飛垂頭喪氣:「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回答,只告訴他一件事:「我轉讓賬號的時候,你還給我發過私信,問是不是真的要換人、能加個微信嗎,對吧?」
孫飛不說話了,長久地看著我。
他心里,已經有了最明確的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他聲音有點啞:「曾清,我們還能重來嗎?」
「不能。」我秒答。
系統警鈴大作:「答應他啊!這是你離家最近的時刻!」
「答應他!答應他!你就可以如愿了!」
「說話啊!宿主,任務就在眼前,你怎麼啞巴了?」
我恨不能把系統拖出來胖揍一頓。
我還有男朋友,如果就這麼答應孫飛,我不就是渣女本渣嗎??
這系統怎麼一天天的凈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真的不能嗎?」孫飛又問了一遍,仿佛是劇情安排,故意再給我一次重選的機會。
系統在我耳邊循環播放《常回家看看》。
我承認,我是想回去。
現實世界里有家人朋友,有我的工作,有一個真正的「溫淮」在等我。
可我真的要放棄這里的溫淮嗎?
我舍不得。
就在我思想斗爭最激烈的時候,科室群突然彈出消息。
大師兄:「溫老師出車禍了!明天的調休全部取消,全員到崗!」
我噌地一下站起來,兩手發抖。
13
根據大師兄所說,溫淮是回家路上撞了車,立刻就被拉回醫院。
我一刻不停地趕過去。
診室門口,我看到溫淮頭上貼著紗布,有些疲憊地坐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他出聲:「過來。」
好的!是活人!傷不重!沒進手術室!!
我撲過去,抱著他狂哭不止。
我知道有點丟人,但高度緊張的神經突然松下來,流淚是生理反應。
溫淮拍著我的后背,安撫我。
「你怎麼來了?不是跟人去吃飯了嗎?」
我抹著眼淚:「大師兄說你出車禍了,我嚇了一跳,哪還有心情吃飯啊……」
周圍同事們都好奇地看我們。
孫飛也跟了過來。
他看我撲在溫淮懷里,瞳孔地震:「曾清,你跟溫醫生……你倆啥關系?!」
他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想,溫淮或許不想讓人知道這段地下戀情?
他開口道:「她是我——」
話沒說完,我也同時松開手,說:「我只是擔心溫老師受傷太重沒法幫我寫證明,我下個月準備轉科室了……」
溫淮立刻閉上嘴。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發現他緊繃著下頜,神情不太好。
他剛才要說什麼?「她是我的下屬」?
氣氛還有些詭異,忽然,一個陌生女人出現,一屁股坐到溫淮身邊:「哎呀,溫醫生,太好了,你沒事!」
她的出現,讓所有人再次提起了吃瓜的心。
包括我。
溫淮對她說:「不好意思,讓你等了半天。」
「沒事沒事,我們改天再約。」
「也不用改天,」他看了眼手表,說,「我就是皮外傷,一會兒請你吃夜宵,就當賠罪了。
」
「那好呀,我就不客氣了。」女人揚起笑容。
旁邊同事打趣道:「美女,你是溫醫生什麼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