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將房子租出去的這麼大件事怎麼不早說?」我無奈扶額。
「忘了,這些天光顧著掃貨去了。」那頭聲音嘈雜,一聽就是在百貨公司。
「我把人家打了。」還打得不輕。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道歉救人,于是我掛斷了微信電話,阻止了我媽的連環語言批評傷害。
「那個……對不起啊,你……沒事吧?」話一說完,我恨不得給自己一掌,他怎麼可能沒事呢?
于是,我不斷地重復著「對不起」的同時將他扶進屋替他處理傷口。
白皙的手背上血痕觸目,萬幸的是他眼睛沒事,只是雙眼紅血絲有點多。
「對不起啊,都怪我,神經太敏感了。」我小心翼翼地用沾著酒精的棉球替他擦拭傷口,心隨著他微微顫動的指尖緊繃起來,「很疼吧?抱歉,我太粗魯了。」
他眉眼微彎,「你不必自責,一場誤會。一個女生獨居,時常保持警惕是對的,你并沒有做錯。」
「不用再說對不起了,真的只是小傷而已。你再說,恐怕會對我耳膜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對不起過敏癥。」隨著最后一個字的尾音落地,笑意淺淺在他臉上暈開,像是有莫名的感染力一般,拉扯著我的嘴角,最后化成一笑。
「對不起。」
我們二人對視一眼,又笑了。
鈴聲響起,切斷了笑聲。
是林爍打來的,我才意識到時間不早了。
「在哪?我沒拿鑰匙。」語氣輕浮,他喝酒了,還喝了不少。
「地毯下面。」
「不是和你說過別這樣放鑰匙?很危險。」不耐煩隔著屏幕傳來。
但我也同樣很不耐煩,「林爍,我們已經分手了,為了避免再見面,我只能那樣做,希望你能理解。
」
「你認真的?」林爍加重了語氣,「就是因為那個玩笑?」
「不是,」我聽到自己降到冰點的聲音,「那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
你沒珍惜,我也不稀罕了。
「阿爍,你喝這麼多怎麼就自己上來了……」電話那頭微弱的女聲格外刺耳,我直接掛斷。
少了我,他也不孤獨,多一分對他的留戀都是在浪費時間。
3.
掛掉電話后,我順手將林爍的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抬眼撞入他的眸中,清淺的瞳孔映著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神色,我忙起身,「傷口太長,用止血貼不好......我去拿紗布來。」
讓一個不熟悉的人看見自己失戀的樣子,有點丟臉,所以我選擇逃避。
江時宇是我爸得病前的最后一個學生,那時候我在念大學,除了寒暑假外很少回家,所以我對他沒有印象。
紗布在他的手上圍了一圈又一圈,在剪斷紗布的那一刻,沉默被打破,「這幾天盡量不要碰水,如果生活上有什麼不方便可以隨時來隔壁找我。」
江時宇收回手,笑著點了點頭,額前的碎發掃過他眉尾的止血貼,提醒著我之前的「暴行」。
我有些內疚地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的手現在也不方便,不如一起去吃飯?」
「我請,就當是賠罪。」我急忙又道,生怕他拒絕。
笑意將他眼尾壓彎,「好啊,那下次我請你。」
我抿唇笑笑,心里正想著下次如何搶先付錢。
我回到家,收拾了一下后給我媽回了個電話,不出我所料,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你真的是,怎麼都不看清就開始一頓打?幸好你遇上的是時宇這種脾氣好的孩子,換做是別人,報警抓你不說,肯定追著你就是一頓打!」
「是啊,幸好是他,如果是變態色情狂,你女兒我現在已經暴尸街頭了。」
「你還敢頂嘴!」我媽被我氣得不輕,「虧得時宇還替你說話,讓我不要怪你,你這麼暴力,林爍沒嫌棄你?」我媽調侃的語氣卻將心口才愈合的傷口血淋淋地揭開,一陣一陣地疼。
「嫌了啊,所以分手了。」語氣平靜地掀不起半點漣漪。
接著是約半分鐘的沉默,「真分了?」我媽難以置信地問我。
「比你買的名牌包包還真。」
「分了就分了吧,之前勸你分死活不愿意,白白被他蹉跎這麼些年。」我媽憤憤不平的語氣讓我覺得舒服了許多。「天下男人多了去了,個個都比林爍好。
我嘴角抽搐道:「吃飯了,掛了。」
別禍害江時宇?我有那麼饑渴嗎?莫名其妙!
4.
我帶江時宇去了以前我爸最愛吃的餐廳,一來是知道這里絕對好吃,二來我也想念這里的味道。
江時宇傷的是左手,按理說吃飯應該沒問題。
直至我看到了他右手夾菜時別扭的樣子,他眼尾下垂,無措地看著我,很是無辜。
我索性將凳子挪到他身旁,幫他夾菜,「你是左撇子吧?我爸總是說左撇子聰明,怪不得你會是我爸的學生。」
江時宇揉了揉額角,「但是平常坐在一起吃飯筷子就會和別人的打架,你知道的,我只會防守,打不過的。」清雋的五官難得地露出一絲狡猾,被調侃了的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忙給他夾菜,好堵上他的嘴。「是嗎?我覺得你光靠嘴就能贏。」
江時宇立刻朝我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往嘴里塞著飯菜。
我搖頭失笑,繼續往他碗里夾著菜。
一男一女兩個服務生討論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盡管她們壓低了聲線,但還是說話內容一字不漏地傳入了我和江時宇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