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爍自以為很了解我,可只是當初自愿跳進愛情陷阱的我。
如今林爍行為讓我看清自己從前是如何愚蠢、可笑,真是雙目失明才能看上這樣的人。
我不顧宋承的勸阻,向同事交代完工作之后就拿著東西離開,只留下一封辭職信。
才上出租車,江時宇就給我發微信:「中午有空嗎?回請你吃飯。」
我還沒點開打字框,他就又發了一條:「其實是需要幫助」,還配了兩個可憐的表情。
我差點沒笑出聲,回他:「現在就有,我去找你?」
「下班了?這麼早?」
「是啊,以后都不用上班了。無業游民,急需蹭飯。」
「感覺錢包岌岌可危」配上一個瑟瑟發抖的表情。
接著他又給發:「速來。」
因為臉上的淤青未散,江時宇戴了口罩,他個子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看見我后,走過來接過我手上裝著物品的紙箱,還不忘打趣我:「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正準備大吃特吃,當然是得先備些薄禮啊。」我不甘示弱地應道。
我們一人一句地說著,不知不覺就走進了一家火鍋店。
江時宇和我的口味離奇地一致,點菜過程十分順利。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七上八下」地食用毛肚時,一旁的空椅子被人拉開。
「拼個桌。」低啞的嗓音透著些許疲憊,許是急忙趕來的緣故。
江時宇眸光下撤,將毛肚從翻滾的紅湯里撈出來,悉數放到我的碗里。
「我忘了交待研究生一些事,你們聊,我出去打個電話。」
我目視地江時宇離開,未曾料到他走到門口時竟回過頭看我,二個人的眼神撞在一起,瞬間又錯開,心里掀起絲絲微妙的漣漪。
兜里的手機微微震動,江時宇微信給我發的消息:「有事打給我,我在門外。」
我抿著唇,嘴角故意下垂掩飾笑意。
「我很餓,所以請你有話快說。」我抬眼看向林爍,發現他正睨著我,也不說話。
在嘈雜的火鍋店里,我們之間卻一片死寂。
林爍嘴唇幾次啟合,始終沒能說出話來。
夏日本就炎熱,更何況是中午。我怕江時宇在外面等太久會中暑,冷聲道:「林爍,公司的事,該交待的也交待完了;我們之間,我還是那句話,已經結束了,還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林爍雙眼微睜,再也按捺不住,「君語,別這樣。」話音越來越低,語氣里藏著哀求。
「我承認當初接受你的表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像她,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很清楚你和她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錯事。」
「我知道你現在氣還沒消,不肯原諒我。不如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等到發布會那天,你再告訴我答案好吧?」林爍眼角微微泛紅,不知是不是因為鍋里不斷冒出的熱氣,眸底淺淺地釀著情緒,是我從未見過的哀傷。
林爍身子朝我傾來,我下意識地避開了他伸來的手。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情緒和五指一起被收起,壓得眼眸一片猩紅,「發布會那天,君語你來,好嗎?」
即將爆發的情緒隨著最后兩個字落地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低到塵埃里的卑微。
看著林爍眼神中流露的小心翼翼,我心底除了暢快,更多的是感慨。
曾經穩操勝券,如今悔不當初。
「林爍,我已經辭職了,再出席發布會,不合適。」
話音一落,林爍眸中的光一點一點地熄滅,好像墜入黑暗的彗星,暗淡一片。
「可這里面也是你的心血,你真的就不想親眼見證它的誕生嗎?」林爍不死心地勸說著。
「是嗎?」我冷笑著反問他,「新來的美術總監說要推倒重來,我想里面也不會剩太多我的心血。」
「君語……你根本就知道不可能……我們之間不要再互相慪氣了好嗎?」林爍低啞著嗓子,垂下眼眸,擋住眸底那片透明。
「林爍,我沒有慪氣。」我被林爍氣笑了,「我只是想結束這段讓我透不過氣的感情,以及那份單純靠著愛意支撐的工作。」當愛意退潮,一切因愛而生的動力都化為烏有。
「發布會,我會考慮,前提是你不要再以任何借口威脅我。」
我拿出手機,忙給江時宇發了一條:「你沒事吧,熱不熱?要不你還是進來吧?」
江時宇幾乎是秒回:「我怕被打。」又配了兩個可憐的表情。
我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回他:「不是說自己很會防守嗎?」
「君語。」林爍喚了我一聲,語氣里充斥著我忽略他的不滿。
「嗯?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越過他看向門外,留意著江時宇的身影。
「沒……只是和你說聲,我走了。」林爍落寞說著,轉過身朝門口走去。
7.
自從那次之后,林爍再也沒來打擾過我,我偶爾接接稿,不時和江時宇一起探索城市中的美食,也算過得清閑。
我與林爍這段感情就像我人生中的一顆流星,快速地從深邃的夜空中劃過,之后又消逝在黑暗中。
星空中除了轉瞬即逝的彗星,還有漫天璀璨的繁星,與之相比,那些更加美好,也更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