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爺爺教我看賬本,說以后讓我好好學習算賬管事,好在店里幫忙。」
想必李掌柜和底下伙計都覺得我領養這兩個孩子是為了給自己培養繼承人,好幫我打理蘭君產業,所以教這些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指這那本詩經問,「你可識得這些字?」
思君點點頭道:「嗯。」
「你以前可是念過書?」
「只念過千字文,詩經還沒念完。」
我問思君「你可想繼續念書?」
思君聞言猛的抬起頭,眼里剎那間閃過一抹明亮的光,點了點頭,可隨即又低下頭,搖了搖頭,說:
「思君不敢妄想。能跟著李爺爺學本事就很知足了。」
大概經歷的太多,所以才一直這般少年老成的樣子。
我摸了摸他的頭,笑著說,「別怕,我既然領你們回來,就不會再拋棄你們,我也不是為了讓你在我這兒幫忙,當小伙計。你都叫我姑姑了,就該把我當姑姑看,不需要那麼拘謹。」
我頓了頓,繼續道:「既然你喜歡念書,明天我就去給你找個學堂,送你去上學。等思文也到了啟蒙的時候,我再給她聘個西席。店里的事你也別管了,就安心讀書就是。」
思君眼眶紅了,但到底是個小男子漢,只是向我道謝時有濃濃的鼻音。
給思君安排入學的事很快就辦妥了,是禹州城數一數二的文室書院,當初大少爺和二少爺就在此讀書。
我親手給他做了新衣裳,新書袋,買了新的筆墨紙硯,又讓小劉親自送他去學堂。宛如一個小少爺。
思君不同于大虎,對讀書頗有天分,入學后,又努力刻苦,自律堅持,故學識突飛猛進。
為了讓他有個好的學習環境,我買下了一座三進三出的宅院,帶著思君思文搬了進去。思君和思文都有了獨立的院落。
我還是不習慣買人為奴,只是像招伙計一樣招了七八個婆子和小廝打理宅院和照顧思君思文。我給他們的月錢豐厚,福利頗多,但我家規嚴厲,有不識相的就立馬辭退。
是以,幾番下來,宅院里倒是十分的和諧安寧,畢竟誰也不愿意失去一份高薪福利好的工作。
看著這座宅院,正門上的牌匾上寫著楊府兩個大字。雖然遠遠及不上陸府,但是這是我自己給自己的家。
挺大,還挺有錢,我挺滿意。
時間飛逝如流水,轉眼已是十年光景。
思君十年如一日的勤奮刻苦,學業也小有成就,十二歲就考過了秀才,和大少爺一樣。
不過,在我十年的愛心關愛溫暖呵護下,他終于明白,自己不會被隨意丟棄,漸漸改了曾經拘謹的性子,雖然還是一副老成持重,不茍言笑的樣子,不過卻是比曾經倒是舒朗了不少。
我卻漸漸養一個壞習慣,總是忍不住逗他,有時在他讀書讀的忘我的時候,非要送一碗綠豆湯或者蓮子羹過去,強行抽出他的書,逼他先喝完湯再看。
有時將他屋子里提神醒腦的香換成助眠的安神香,讓他看不了兩個時辰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有時會故意拉著他陪我和思文去爬山去逛街,讓思文將新學的曲子彈給他聽,還得讓他點評一番。若是點評的不好還要抄 50 遍水調歌頭或者 100 遍思文是全世界最聰明可愛善良美麗大方的姑娘。
當然,每次他都會選前者,思文就會氣鼓鼓的盯著他哥哥,在他抄的時候搗亂。
面對我們的搗亂,每次思君都會無奈的笑笑,象征性的埋怨兩句,然后繼續配合我們下一次的惡作劇。
至于思文,我從沒想過將她培養成一個新時代女青年,而是給她聘了西席,女先生,教她讀書識字,琴棋書畫,管家理事等古代女子學習的技能。
只不過告訴她,作為女子,要先學會愛自己,如此,才會有人愛你,也才值得被愛。
紅杏姐姐家的大兒子大虎繼續打拳耍劍,后來還拜了一個師父,倒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
二女兒蕊希同思文年紀相仿,一同學習,兩個小姐妹感情好的不得了。三兒子亭文喜靜不喜動,但是在讀書上好像也沒什麼天分,反而對算賬特別感興趣,故而讀了幾年書后就跟著李掌柜了。
秋去春來,暑盡冬藏,一轉眼,思君竟已 18 歲了。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往哪兒一站都是人群焦點,氣質清逸出塵,身姿昂軒挺拔,行事越發穩重,周到妥帖。
不日,思君也要進京趕考。
小劉送來一堆上好的羊絨毛,我拉著紅杏姐姐,做了兩對羊絨護膝和護肘,還縫了兩個大而厚,軟且暖的布袋子。
蘭君布莊接了我的命令,也暫停了一些業務,加緊縫制思君他們的新衣裳。
除了兩個小廝和伙計小劉,我又讓大虎陪思君一同入京,一來護思君安全,二來也去見見世面。
這一次,我將思君送到了渡口。
思文扶著我,眼淚婆娑的看著思君,想著一直養在身邊的孩子要離開自己去那樣遠的地方,竟也有一種雛鳥長大出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