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紙被燒成黑色的渣渣,我抬手扇了扇。
“信莫卿,信莫卿……”我低聲念叨著,“都告訴你了別喜歡我,我從頭到尾都是假的……你從頭到尾也是假的。
我身后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我神色一定,下意識地拔出手腕里藏著的匕首,旋身回身,匕首劃破冷空,停在男人脖子的一厘米外。
我瞪圓了眼睛,手收了回來,“巴圖?!你怎麼在這?!不是要你下月花燈節在城門外等我嗎?”
我面前正是穿著王爺府下人衣裳的巴圖,此時他淚流滿面,高大的男子正迎風流淚,“公主,巴圖終于找到您了!!”
我沒說話,只看著巴圖把背上的包袱取下來遞給我,說道:“公主,我們必須提前回去了!大王遇刺,生死一線!公主啊!”
我如雷劈一般立在原地,滿腦子只有四個字。
生死一線。
完了,步北游,步北游啊。
30.
我推開步北游的房門,但屋內空無一人。
我就站在門口發著呆。
父王受了傷,他只有我一個子嗣,那我就必須要回去主持大局。
‘最遲,什麼時候回去。
‘最遲……最遲,明天晚上必須啟程,京城皇帝已經派了使臣今晚出發去西域主城看望大王,他們去西域主城要花三天的時間,我們可以抄近道,兩天就能到,公主,這個時間已經是極限了!’
我揉了揉眼睛,嘆了口氣,明晚必須走,但明天是步北游的生辰。
我坐在步北游房門口的門檻上,看著太陽漸漸落下,天空被黑云遮蓋,四周也安靜了下來。
抬手搓了搓發冷的手臂,不禁暗罵,步北游這廝跑哪里去了,這麼晚都不回來。
我還沒罵夠呢,棋賢拿著燈籠帶了一批下人從拐角朝我走來。
棋賢見我坐在房門口有些驚訝,“嗯?你坐在這干嘛?賞月?”
我嘖了一聲,“賞你個大西瓜,我問你,步北游呢?”
棋賢指了指身后,“王爺在后面呢,我帶人先來把燈點了,王爺好像……有些不對……”
“有些不對?”我輕聲重復了一下,而后扶著門檻站了起來,讓出位置讓棋賢進去,房內漸漸亮了起來,步北游也慢悠悠地出現在我視野里。
他是被人扶著走的,他身后跟著十幾個拿著燈籠為他照明的人,但步北游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嘴巴抿得緊緊的,卻又故作鎮定地握住手心里的繩結。
我皺起眉來,慢慢走到他面前,扶著他的人也懂事地松開了步北游的手。
步北游一愣,目不轉睛地伸手在空中抓了抓。
他好像要抓到什麼,卻又抓不住。
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步北游沒有反應。
我有些出冷汗,拿過下人手里的燈籠放在步北游眼前,步北游的臉被暖橘的燈光照的煞是好看,如果不是面上有一絲驚慌。
我伸手在他眼前又晃了一下,輕聲喚道:“步北游?”
步北游渾身一僵,似乎抓住了安靜中的救命稻草,面上一喜,然后手忙腳亂地擁住了我。
力氣之大,能把我揉進骨血,我聽著他沉重的呼吸,心越來越慌。
“步北游,你怎麼了?”
步北游低聲在我耳側說道:“我……看不見了……”
我沉默,然后扒開他的手,幾個呼吸間,我抬手劈暈了他。
步北游悶哼一聲,然后整個人朝我倒來。
棋賢點完燈出來就看見我這一幕,立刻沖了上來,“信莫卿你干什麼?!”
我把步北游費力地推給棋賢,翻了個白眼,“干什麼?救你主子的命!”
棋賢緊鎖眉頭,卻也不再說話,只把步北游架進了房間。
我輕車熟路地打開步北游的柜子,然后伸手摸了摸,掏出夾層把大布袋拖了出來。
棋賢瞪圓了眼睛,看我的表情有些遲鈍,“你是個什麼人啊?!你怎麼知道這里面有東西的?你是不是背著王爺翻他房間了!”
我從里面翻出一根簪子,拿到燭火上用火燎了一下,不禁吐槽了一下,棋賢實在是太嘰嘰歪歪了跟個娘們一樣。
我走到棋賢身前,棋賢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我無語地抿了抿唇,然后說道:“我要給你家王爺治病,是不是得脫衣服啊?你是想讓我來還是你來?”
棋賢糾結地看了步北游許久,才認命地走到步北游床邊彎下腰去。
棋賢剛把步北游的腰帶拆開,我便上前,用二指捏住棋賢的后頸,輕輕一用力,棋賢便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暈死過去。
我二話沒說,低頭撩開自己的衣袖,然后將簪子輕輕扎進手臂。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血順著簪子落下兩滴,被我用茶杯接住了。
從懷里掏出金瘡藥,立刻止了血。
解蠱毒實際上是要喝進去的,但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蠱毒蔓延的不是很快,只需要把血滴進眼里,就能暫緩失明了,要根治,就得把蠱從他身上逼出來。
我用衣袖蓋住傷口,然后輕輕扒開步北游的眼皮,把血滴了進去。
從腰間把香包取下,放在步北游鼻尖扇了扇。
我等了一會兒,步北游眼睛動了動,然后兀的睜開。
我放下心來,輕輕問他:“如何?能看見了嗎?”
步北游深深地點點頭,“看的有些模糊,但也算能看見燭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