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向,是中原的方向。
我和步北游牽著手往戲涼殿走去。
“啊!”我腳下不穩,身子朝前傾去,就是在這個時候,我低頭瞟到了身后的那雙眼睛。
我心里一驚。
步北游反手把我扶正 ,皺起眉頭說道:“如何?腳痛嗎?”
我笑了笑,說道:“啊沒事,只是沒站穩。
步北游遲疑地點點頭,牽著我的緊了些。
我眼神朝身后探去,那人還在。
手突然被捏了一下,我一愣,抬眼和步北游對上視線,突然我就明白了,步北游也發現我們被人跟蹤了。
走到戲涼殿外,步北游的眼神帶笑,然后松開我的手走進殿內。
我站在外面,回頭看了看身后,然后朝著黑暗走去。
44.
西域主城的分布是城鎮在前,主城在城鎮的后面,因為沒有很明顯的貴族平民區分,所以平民是能進入皇城的,只是接觸不到貴族的主宮殿。
而城鎮大多是四通八達的胡同和巷子,因為西域多風沙,居住地太過分散就容易發生意外,而西域沒有深夜點燈的習慣,都是借著月光和篝火的火光看路行走。
我默默地走進拐角,月光灑落地面,如果換做普通人,是看不清的,但西域人的習性,是習慣與黑暗作伴,所以我能清晰地看清楚地上雜亂的腳步印子。
東匪?
我微微皺眉,一般的東匪都不會選擇在西域鬧事的,西域的毒物太多,毒蠱太多,在西域鬧事一般吃不到好果子,巴圖他們作為護城衛也是秉著不惹事的態度,最多是驅趕東匪,東匪也很配合,只會隱居在西域,等風沙過去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根本不敢靠近貴族或者護城衛。
我身上穿的可是白金玉帛,明晃晃的皇室貴族標志,這人都敢靠近監視,那麼大概率不是東匪。
我心下了然,一腳踏進胡同里,前方拐角的黑影立刻跑開,我嘖了一聲,拔腿追上他。
在我的地盤和我兜圈子?
小弟弟你的想法很天真啊?
聽音辨位在這四通八達的胡同里顯得十分有用,腳步聲在哪邊我一偏頭就能知道。
我一路追著,前面那人似乎因為我咬得很緊已經有些失去方向,開始亂跑了,我沒吱聲,繼續跟著,繞了幾圈,我有些不耐煩了。
這人怎麼跟個脫了韁的野馬一樣,一跑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我看了看身邊的地形,然后朝著右邊繞路過去。
眼前的房屋一幢換一幢,我直接一個旋身站定在他面前。
那人因為我突然冒出而兀的剎住了車,然后驚慌地跌坐在地上,衣裳從斗篷里漏出來,那塊眼熟的繡紋讓我瞬間精神緊繃,抬腿就是一腳撞擊在他下巴上。
那人悶哼一聲,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后暈死過去。
是京城的錦衣衛!
黑衣人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手持長劍將我團團圍住,我皺起眉看著他們,“中原這是什麼意思,前腳還說要和我西域和親,后腳就悄悄入城,還膽大地監視偷窺?”
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突然發難,執劍朝我沖來。
我只微微歪頭,額頭上的珠寶也隨著我傾斜了一下,香味瞬間溢出,黑衣人在接觸到香味的那一剎那便被強行定在原地。
“無知。
黑衣人開始一個個地倒地,皆是捂住喉嚨,鮮血從面罩溢出來,抽搐著在地上蠕動。
吐出來的血浸進白沙里,沒一會兒,地面開始抖動,無數的血色沙蟲爭涌而出,纏住黑衣人們的手腳就往沙子里面拖。
身后傳來腳步聲,也有飛檐走壁踩響的瓦片聲,聲音雜亂得朝我涌過來,我轉身看著那個黑暗。
我渾身都開始緊繃,就在我準備直接殺進去的時候周圍突然安靜,濃烈的血腥味傳來,就像有人把他們都解決了一樣。
我欲去一探究竟,一陣疾跑的聲音響起,一雙手突然沖出,大張著想要撓我的臉,我看見一名女子,神色兇煞地吼道:“把信箋交出來!”
我立刻反應過來,這個人口里的信箋最有可能的就是江落安留下的木筒。
是皇后?瓊玉皇后已經知道步北游來西域了?
我頭腦風暴了一瞬,女子上前便要撲殺我,我藏在背后的手默默地拔出別在后背的匕首,準備和她打一架,我還沒把匕首拔出來,女子如同被人大力地扔出去一般飛出去好幾米。
叫聲還沒溢出來,就被摔暈在地上。
而我身前,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男人手持長劍,劍身上都是血,仔細看,他的衣袍也被血浸染了很大一片,因為剛剛扔人的舉動衣裳有些微動,他側頭,般若面具兇神惡煞。
我卻看得微微一笑,“對女子那麼狠,真的好嗎?”
步北游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她都要撓你了,我還考慮一下禮儀?”
我把彎起的嘴角壓下去,點點頭,“剛剛外圍那些人,都被你殺了?不錯呀。
步北游低了一下頭,“多謝卿卿夸獎。
我抬手,指甲掐住小拇指的第一節,酥麻的觸感傳開,不遠處的宮殿響起號角聲,整齊的軍隊腳步聲逐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