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時啊,我心中詫異,他來此地作甚?
正要推開他,還未動手,他便被人拽了開來。
旋即,趙歸遠便站到了我身前,一副保護的姿態,“哪里來的登徒子,趕緊滾,爺今天不想打人。”
裴時被趙歸遠拽的拌了一下,裴時的隨從陳余忙上前扶住。
待裴時站穩,便見趙歸遠立在我身前,聽他口中吐露狂妄之言。
裴時抬起被陳余扶住的手,隨意的撫了扶衣袖,抬起頭目光沉沉道:“你又是何處來的鄉野莽夫,也敢攔我?”
鄉野莽夫?我打量了一下趙歸遠,端的是眉若利劍,目如流星,一派俊朗模樣,怎麼也是少年意氣,與鄉野莽夫沒有一分沾邊啊。
趙歸遠聽言,冷笑一聲,“爺不光敢攔你,爺還要打你呢!”
話未說罷,便拔劍要上,我一時情急,順手一抓便抓住了他的手。
“你別動手,這是我認識的。”,我瞬間感覺到握住的手僵住了。
然后就聽到趙歸遠說:“好,你說不打,便…便不打。”
他不光磕巴了一下,聲音也比平時軟了一些。
安撫住了他,我又看向裴時,不知他來此地做什麼。
裴時臉色郁郁,目光如炬的看著我拉著趙歸遠的手。
察覺到他的目光,我方意識到我竟拉住了趙歸遠的手,仿佛被燙了一下,忙松了開來。
裴時眼神瞬間變的柔和了些,向我看過來。
我問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來找你。”
他眸光閃爍,多了些令我晦澀難懂的東西。
我仔細瞧他才發現,他仿佛好幾日不曾休息好的樣子,臉色泛著蒼白,眼底浮青,身子看著好像也比從前瘦弱了些。
來找我?已然和離了,又找我作甚?
趙歸遠又側了側身,遮住了我大半,讓我只能看見裴時一側衣角。
我伸手推他卻也推不動,無奈向一旁走了兩步,好讓他不擋著我,然后問裴時,“找我有何事?是我家中出了事嗎?”
裴時向前邁了一步,腳步亦有些虛浮,“不是,我找你,是我與你的事,我……”
還未說完,他像是有些眩暈,身子輕晃了一下,陳余忙扶住道:“夫人,大人他為了找你,連夜趕路,身子有些吃不消,不如讓大人先進去休息一下再說吧。”
我甚不解,不是家中之事,我與他?我與他還有何事可說?
裴時似乎還想說什麼,我阻止了他。
我也瞧出他乏累的緊,沒再問下去,讓陳余先扶他進驛站休息。
陳余喊我夫人,我也沒有反駁,心想正好借裴時這東風讓趙歸遠別再念著我。
正思索,又頓感如芒刺背,趙歸遠直盯著我看,問道:“夫人?你不是和離了嗎?他怎麼還這樣喊,這是個什麼章程?”
說罷,冷哼了一聲。
??,我記得不曾同他說過我的事,他怎麼知曉?
趙歸遠輕笑,“在想我怎麼知道嗎?”
我看了眼他,面露疑惑。
“你與小墨他們說話從不曾避我,我怎會不知。”他語氣頗有些得意。
這時,小墨從驛站出來喊我進去,說是此處有空房,剛好夠。
我應聲便要進去,趙歸遠又攔了下我道:“你喜歡長的好看的,我比他也不差,你可不許吃回頭草。”
說完,沒等我答,他便進去了。
我心中一團亂麻,趙歸遠這事還沒弄清,裴時又來了,還說些模棱兩可奇奇怪怪的話,在外面散心,倒是越散越亂了。
12
趙歸遠與裴時二人好似天生不合,一見面便火藥味十足。
我對此也很是無奈。
晚間,我蠢蠢欲動,便想要去吉城的黑市看一看,見見世面,回去也好同小姐妹吹噓吹噓。
我本是沒想著帶趙歸遠同去的,可他今日分外粘人,時時同我在一處,我想甩開他都沒法子。
無奈的帶著他,將要出門,裴時又恰從他屋中走出來。
裴時面色瞧著好了許多,不似剛見面時那副下一刻便能暈過去的模樣了。
應是在房中歇的不錯,還換了一身衣袍。
端是一副風光霽月的公子模樣,發間簪著白玉透青的簪子,一襲煥白的衣衫,袖間繡著金絲,腰帶上還挽著一青白玉的玉佩。
他雖一向是好看的,可從前我也沒見他像今日這般講究,若不是我從前看慣了他,怕是也會被他晃了眼。
裴時喊住了我,知道我要去黑市,也要與我同去。
趙歸遠翻了個白眼,小聲念叨著什麼,我一看他,他便停住了,只哼了一聲,然后轉過頭去。
又跟個小姑娘一樣鬧脾氣,我瞬間感覺有些頭疼。
裴時要去,我又沒理由不讓人去,正好路上可以問問他到底找我干什麼。
可他們倆這互看不上的樣子也著實讓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去黑市的街上,人來人往很是嘈雜,只好讓裴時待之后再說。
吉城夜晚的街上也很是有意思。
掛在房檐上的吊角燈一路長明,還有許多我不曾見過的雜耍班子,不曾吃過的街邊小吃。
我一路上瞧見什麼都覺得稀奇,裴時和趙歸遠兩個倒是四平八穩的樣子,像兩個門神在我兩側走著。
我瞧見了有個小姑娘手中拿著冰糖葫蘆在吃,瞬間感覺有些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