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軒對峙,最終決定我煮面的同時,他將故事的結尾念給我聽。
我從冰箱里拿出野菜,放進水池。
秦軒清了清嗓子開始讀,他念道:「我要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我要緊緊地抱住他,跟他一起度過由今天到明天的那一秒鐘。」
我起鍋燒水,他念道:「如果這樣,我能夠把他帶進明天嗎?或者是他把我拉進那循環的魔咒當中?」
鍋中的水逐漸沸騰,他念道:「時間流逝,流逝,流逝......」
我將面條放進鍋里,腦子里猛地蹦出來一個想法。
那很小,但很重要,我忘記了煮面,努力地抓住那個蹊蹺的想法。
他念道:「12 點鐘就要到了,我的心跳幾乎停止……野菜呢?不拿出來嗎?」
……就是這個!
「不對,不對!」我轉過身,盯著秦軒,他像個沒事人一樣無辜。
可這一切都不對勁。
「你為什麼會知道野菜面。」
據我所知,這不是一個特別常見的食物。
那是我兒時,在南方老家,我姥姥會給我煮的面。
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一直跟著姥姥生活。
長大后,姥姥去世,我難過的時候就會吃野菜面。
而剛好,我這段時間心情很不好。冰箱里有特意買來的野菜。
……
我看著秦軒,我們之間仿佛升騰起一層厚厚的大霧。
我看不清他的模樣,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我只知道,仿佛有什麼巨大的秘密即將破土而出。
而我快要被它壓得喘不過氣。
秦軒,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軒
12
我叫秦軒,是一名刑警。
2 月 15 日凌晨,我接到報警,東馬巷再次發生了殺人案。
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的受害者有兩名,都是女性。
張雅,17 歲;職業,學生;當場死亡。
林簡,26 歲;職業,編劇;現在躺在重癥監護室。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十分狡猾,法醫在前兩名尸體上,檢測出了稀釋過的漂白劑痕跡,犯案地點都是監控死角。
據犯罪心理學家推演,罪犯很有可能會在一個星期內再次行兇。
雖然幸存者的出現,為破案帶來了轉機,但她一直昏迷不醒。
憑借現有的線索,短時間破案,仍然有巨大的難度。
受害者家屬的眼淚,網民的熱議,下起案件的倒計時,像鞭子一樣鞭撻在警局每個人身上。
我做夢都想抓住那個兇手。
所以,在我師父提出「記憶穿越」計劃的時候,我說我愿意去。
「記憶穿越」是一種新型的意識讀取和模擬技術,基于的是人大腦皮層的一處新發現的叫做「埃爾法 7」的神經元。
穿越者可以通過一臺儀器,鏈接進入被穿越者的記憶當中。
并且可以在記憶里有限的范圍內活動,讀取有效的信息。
這項技術發明以來,因倫理問題在世界上引發熱議。
人們忌憚它對社會的危害,也恐懼它對穿越者和被穿越者身體的損耗。
師父帶我去見了發明它的李院士。她
告訴我,一個人這一生,最多可以穿越 15 次別人的記憶。
如果強行超負荷進行記憶穿越,后果不堪設想。
……
行動只能秘密進行,市醫院內科最年輕的專家孟惑負責我的安全。
孟惑是我發小。知道這件事后,他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他罵我瘋了。
「那女孩是我接診的,她基本就是個半死的人了。
你他媽想進她的記憶,她要是嘎嘣死了,你也別醒過來了!」
我接電話的時候,看了眼窗外,舉著照片靜坐的婦人。
照片里是她的女兒張雅,2 月 14 日那天,她被人殺害,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婦人頭發一夜間全白了。
我將眼神收回來,咬了咬牙,回答孟惑,「死了就死了,反正到時候我爹媽就交給你了。」
然后,電話那端傳來了孟惑更激烈的罵聲。
13
我第一次進入林簡的記憶里,徑直奔東馬巷。
巷子里路燈年久失修,忽閃著詭異的光。
女孩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屏住呼吸,終于在女孩身后看到了那個我苦尋半個多月的身影。
那人手持匕首,個子矮小,謹慎地戴著帽子和口罩。
我只需要再往前一步,扯掉他臉上的口罩,就能看清他的臉。
一張背負著四條人命的、連環殺人犯的臉。
于是我找準時機撲了上去,女人尖叫逃走。
可男人敏捷地翻滾到黑暗中。
所幸,那是個墻角。
我撿起掉落在我腳邊的匕首,高聲呵斥男人,讓他把手抱頭,走到光亮處蹲下。
男人照做了。
光打在他手上的那一刻,我才看清,那是一把老式手槍,足矣要我的命。
媽的!我暗罵一聲。
可下一秒,一個瘦小的身影,一躍騰空,利落地將兇手的槍踢到了一邊。
犯人趁亂逃跑了。
我將刀和槍收起來,看了眼時間,還有 20 分鐘。
我打電話給我師父,問他最快的指紋對比需要多久。
對面沉默了半晌說,如果有案底還好說,可如果他之前沒有過犯罪記錄,就是大海撈針了。
14
我有些沮喪,卻發現林簡還在我旁邊。
她看了我的警察證件和身份證件,嘟囔道:「你一直在循環中嗎?我之前為什麼沒有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