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夜我只打算好好懲罰一下這小太監為了西廠拋棄我,卻沒想到有殺手突至。
弄成這般,我也不想的,我嘆了口氣,將滑落的外衣死死夾在胳肢窩。
御花園有巡夜的錦衣衛,看著遠處的燈籠,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徐宵,這兒有人。」
被人看到了不要緊,萬一有人趁機殺我們怎麼辦?
如今,最安全的地方,怕是只有逢春殿了,那兒都是徐宵心腹。
他一個哆嗦,停下動作,緊緊抱著我,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快點。」
說完,他抱起我,腳尖一點,騰空飛起,幾個起落就到了逢春殿。
落地我才看到他為了保持清醒,已經將舌頭咬得鮮血直流。
宮人慌張退下后,他不管不顧地沖上來,吻著我,往床上走去,倒下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怔住了,我身下被子里躺了個人……
我一動不敢動,任由徐宵帶血的舌頭在我口中肆意攪動。
他的手從下至上游走,摸到肩胛黏稠的血跡時,他突然停了,微微偏開身,「出去。」
我疑惑地看著他,「出去?」
他蠻橫地推開我,「你身上有傷,快去處理。」
「沒事……」我還是不敢動,怕他知道我身下壓了個人。
「我舍不得。」他背過身,縮成一團,整個身子不停顫抖,小聲嚶嚀著。
我心中不忍,還欲再說,他猛地跳下床,將我扔出門外,毫不猶豫地反鎖了門。
我趴在窗戶往里看,徐宵縮在角落,五指做爪摳著墻壁。
剛剛事發突然,我一時沒想清楚,能出現我被子里的人,除了陸之遙還有誰,徐宵發現他,借機殺了他不是更好嗎?
我隔著窗戶大喊道:「九千歲,被子里藏了個人。
」
徐宵搖搖晃晃走到床邊,一把揭開被子。
藏在被子下的那人,好看的桃花眼,冷冷看著我,一動不動。
借著皎潔月光,我清楚地看到他鬢若刀裁,眉如墨畫,桃花眼下有一顆顯眼的褐色淚痣。
我心中咯噔一聲輕響,他是陸之隱。
徐宵將被子扔到地上,半跪在床上,扼住他的咽喉,聲音沙啞得幾不可聞,「你找死。」
陸之隱仍舊一動不動,眨巴著眼,一句話不說。
我趴在窗戶上,緊張得幾乎忘了呼吸,陸之隱要死了嗎?
徐宵突然收了手,并指在陸之隱身上點了兩下。
疑似解穴。
點完之后,陸之隱飛快從床上翻身下來,冷冷道:「多謝。」
徐宵蹲下身,抱著膝蓋,從牙縫擠出一句,「催情毒會不會解?」
陸之隱看向我,「你下的毒?」
我連忙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陸之隱輕輕偏過頭,冷硬的語氣中帶了絲無奈:「我也中了催情毒。」
啊?我驚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陸之隱冷冷道:「還能自持。」
他被人點了穴,中了催情毒,塞進我被子,用膝蓋想也能想明白,干這事的是誰,動的什麼心思。
好個陸之遙……會玩!
現下怎麼辦,中了催情毒的男人和中了催情毒的太監共處一室,這場面誰能控制得了?
敵人在暗我在明,又不能瞎跑,不然還能去水里泡一會兒。
陸之隱一掌推開窗戶,從里跳了出來,我正緊張他要作甚,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扔給我,「金瘡藥,去止血。」
我為難地看了看屋內紅著眼,卻因不想輸給陸之隱,而故作淡定的徐宵。
陸之隱看出我的擔憂,又道:「銀針扎穴,可解。
」
我跑到丫鬟房中要來幾枚銀針送給陸之隱,緊張地看著他給徐宵扎針。他看著冷靜自持,可抖個不停的手卻出賣了他。
看著顫抖的針尖,我擔憂道:「可以嗎?別扎出什麼毛病來。」
陸之隱低聲喝道:「不準看。」
徐宵也跟著喝道:「公主,你走。」
我哼了一聲,跳出窗外,誰想看一個中了催情毒的男人,給沒穿上衣,同樣中了催情毒的小太監扎針。
心里如此嫌棄著,余光卻忍不住飄了過去。
真的好刺激。
好想看!
09
陸之隱是流著鼻血給徐宵扎完針的。抽出最后一根針后,他跳窗跑得飛快,一點往日風度都沒有。
徐宵還很虛弱,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我小心翼翼地翻窗進去,蹲在他身邊。
「徐宵,我錯了。」
他眼波流轉,眉眼含笑,柔聲道:「閨房趣事,何錯之有,不過是那些刺客煞了風景罷了。」
我乖順得像只小奶貓,靠在床邊,與他臉對臉。「徐宵,剛剛那人是陸之隱。」
徐宵笑意僵了一瞬,費力地抬起手揉著我的頭發,「猜到了。」
「陸之遙讓我下毒殺你,我拒絕了,我棒不棒?」我蹭了蹭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徐宵,你這麼會殺人能幫我殺幾個嗎?」
徐宵的鼻子湊過來,蹭著我的鼻尖,「公主在求我?」
他閉著眼,突然咬了一下我的鼻頭,「公主,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依著你,除了離開我。」
我忍俊不禁,抬手揉著他的臉,「小太監,我怎麼離得開你呢,我現在可是只有你了。」
他唇角輕輕勾起,倏然睜開眼睛,與我四目相對。「公主知道就好。」
我獰笑著加重力道揉捏他的臉,「你知道我想殺誰吧?」
「你知道你父皇想推行的新政嗎?」徐宵看著我,問道。
我茫然地搖頭,我對這些一無所知,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