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顯得略有些疲憊。
說完,他摸了摸下巴,我和他一時間相對無言,在空蕩蕩的醫院長廊里略顯尷尬。
「你去休息吧,房間里有沙發。」他低聲說。
我看著他仿佛突然換了個人一般的樣子,百般不是滋味。
都是我的錯,想不明白他的心意,也不懂自己的心思,只當所有事都像小孩子胡鬧一樣,只會一味逃避。
我張了張口,聲音細細地聽都聽不清:「對不起……」
「算了。」
他挨著我坐下,手又插回口袋,顯得有些頹唐:「你說得也沒錯,不談戀愛,就不會分手。」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盒子來,一言不發地遞給我。我仔細盯著看,是他當初讓我的衣服騰地方也要拿的那個「破玩意兒」。
打開盒蓋,里面是我和他從小到大的合照。
不滿周歲時一起趴在床上,毛都沒長全的樣子;
我扎著兩個麻花辮,拉著他的衣角不撒手的樣子;
高中畢業時還穿著校服的樣子。
一張張翻下去,盒子最底端卻藏著一個正方形小袋子,透著一個可疑的圓圈形狀。
李澤雋一瞥到那個,瞬間一個激靈,還沒等我看清就將其一把搶過塞回口袋里。
「原本想趁這次如果能一舉把你拿下,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
我這才反應過來,瞬間紅了臉:「不要臉!」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要是能再不要臉一點,說不定就成功了。」
「好姑娘那麼多,分手還可以再找,發小沒了可就真沒了。」
我低下頭,說著說著,又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怎麼回事啊你。」李澤雋伸手握住我的手,一挑眉毛,「怎麼這麼涼?」
「衣服沒干。」面對他逼問的目光,我只好坦白從寬。
他皺起眉頭看我一眼,利落脫下外套丟給我:「穿上。」
「我不要。」我拿起外套要推還回去,又被他攔了下來。
「別逼我自己給你換。」
他說著,竟真作勢要來拎我,我干脆丟下衣服站起身來要跑,卻被他三兩步追上,直接拉進懷里。
身上的衣服裹得有些濕冷,他的懷抱卻溫暖堅實。
「你怎麼這麼鬧騰。」他語氣一秒軟了下來,帶著些許無奈,摘下自己的圍巾戴了到我脖子上,「除了我還能有幾個人受得了?」
我看著他,忽然鼻子一酸,埋到他胸膛上,低下了頭。
可我就是,怕和你分開啊。
……
天亮后,表哥如約趕回接孩子們,好在并無大礙,簡單安頓后就將我們一同接回了家。
我和李澤雋頭挨著頭在沙發上一夜未得安眠。次日清晨在醫院門口交接后,我打了個寒戰,接連又是兩個噴嚏。
我凍感冒了。
車后座上,我的頭昏昏沉沉,臉也燙得厲害。而李澤雋的羽絨服面上冰冰涼涼,我頭腦發熱,拼命想靠上去。
這樣的事放在從前可謂稀松平常,但經過昨晚的「坦白局」,這樣的舉動興許多少會尷尬。
李澤雋發覺了我的異常,不屑地「哼」了一聲,毫不猶豫掰過我的頭按在了他肩膀上。
「喂……」
我的抗議毫無威懾力,索性悄悄閉上了眼。
實際上,他除了動作略顯毛躁以外,其實……還挺暖的。
涼涼的,很貼心。
「你還真心寬。」我小聲說。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怎麼能跟你計較。」他悠悠然回答。
大十天而已,什麼看著我長大?
我心有不滿,奈何精力不足,無暇與他爭辯,只好暗自發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正在這時,我忽然感受到一瞬閃光,同時聽到相機的「咔嚓」聲,皺皺眉睜開眼,才見李澤雋偷拍了一張我靠在他肩上的照片。
「留個念想。」他解釋道。
「什麼玩意兒啊……」我欲出言懟他,卻一陣猛咳,幾乎肺都要到了嗓子眼,他好聲好氣給我拉好衣服,待我終于平靜下來時,也筋疲力盡,懶得再計較。
10.
「荔荔,你先安心休息,有什麼事阿姨跟你媽說。要喝水吃東西,就吩咐小雋,就當自己家里一樣。」
我頭上放著涼毛巾,躺在李澤雋床上,懵懵地點了點頭。
原計劃我們收拾好東西后各自回家,沒承想,車開到中途,我就發起了燒,只得就近在李澤雋家里安頓下來。
我們本是一個院子中長大。近兩年他父母搬了家,與我家還有一段距離,才少了些來往。
此時此刻,躺在他的房間里,周圍一切陳設都不甚眼熟,可他的氣息卻好似無處不在。我燒得頭腦不清醒,眼下也無計可施,只得乖乖聽從安排暫且住下。
「原本就在醫院,不懂讓醫生先給荔荔看看啊?」秀芹阿姨在門口絮絮叨叨數落了李澤雋半天,話里話外指摘他沒照顧好我。
我豎起耳朵繼續聽著。
「媽,那是兒童醫院,而且薛荔非說要走,我也攔不住。」李澤雋聲音懶懶的,一邊說著似乎又去倒了杯水。
「女孩子口是心非的,你多大的人了,沒點數啊?」
阿姨真懂。
我心滿意足地聽著李澤雋被嘮叨,直到腳步聲響起,門被推開,才忙拉過被子裝睡。
李澤雋端著杯子悄聲走了進來,小心地將其放到床頭柜上。
「給你倒了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