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危機感壓得我難以在他面前保持冷靜。
我努力了那麼久,都鮮少得到他的關注。
可是如今他一字一句里,都是對那個女孩的欣賞。
我猛地站起身來,顧不上江淮詫異的眼神,慌亂中編了個借口就急忙離開。
當天晚上,我心神不寧地躺在床上。
一次一次告訴自己,「沒關系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有個欣賞的朋友是很正常的。」
11.
開學的第一天,我在教學樓的樓梯口等他放學。
也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大概所有女性的第三感都準得要命,正如我看到江淮與身旁的女孩聊著天路過我面前時,熟悉的慌亂涌上心頭。
「江淮。」我喊住他。
顯然,他沒料到會遇上我。
「你怎麼在這?」
我佯裝偶遇,「放學了呀,剛出來就遇到你了。」
「這位是……」
「你好呀,我叫黃溪和。」女孩大大方方向我伸出手。「是江淮的同班同學。」
前些天的自我安慰頓時煙消云散。
我想著,開學后江淮和黃溪和的聯系會變少,卻沒想過,我們會同校,他們會同班。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感覺到我的僵硬,但我只覺得眼前女孩明亮的笑容和溫熱的手都燙人。
「你好……我叫席琦,是……」
黃溪和頓時想起什麼,她打斷我的話,「啊,我知道,江淮和我提起過你。」
提起過我?
沒等到我欣喜,又聽到她的補充。
「江淮說你理科成績不太好是吧,他還讓我教你呢。」
我怔住,臉上本就勉強的笑更加掛不住。
「是嗎?他果然嫌棄我笨。」
江淮皺了下眉,「你只是花在學習的時間上少了。」
樓梯口人來人往,黃溪和建議我們邊走邊聊。
自打我五歲時粘上江淮,我都念叨和他一塊去上學。
年紀小時由父母接送,兩家人的關系靠著我熟絡起來,于是在送小孩時總約著一起去。
放學回家,我又逮著他不放。
于是短短的路程,總是有我嘰嘰喳喳的聲音。
江淮討厭吵鬧,一直嫌棄我。
后來我們可以自己上學的年紀,江淮得知我愛賴床后,特意提前上學,與我錯開時間。
但只要我與他一起同行,我就很少有安靜的時候。
眼前,他們在我前方,聊著我不明白的奧數、我未曾涉獵的領域,插不上一句話,只能默默與跟著。
我融不進去。
這個認知正如我與他們的差距一般,清晰地擺在我面前。
12.
又一次放榜,教學樓下的優秀學生展示欄下聚集了不少人。
不用我靠近,就可以聽到他們的討論聲。
「江淮也太厲害了吧,蟬聯多少次第一了都。」
「看,這次黃溪和在第二呢。」
「欸,聽說他們關系不錯,經常在一塊。」
「哦吼,郎才女貌嘻嘻嘻……」
青春期的少年們對桃色八卦總是很敏感,長得好看的同學也少不了被人當成娛樂談論的對象。
江淮身上是從不缺少話題的,今天有人要他聯系方式,明天籃球賽有姑娘計劃送水。
這些飯后談資成為枯燥學習生活的調劑品,我坐在外圍聽著江淮與黃溪和的八卦。
從別人的話語中得知,原來江淮也不是那麼冷漠的。
他會對黃溪和笑,會耐心解答她的疑惑,會在課間給她裝水。
我聽得鼻子一酸,眼睛變得朦朧。
有什麼可委屈的呢,他只是不喜歡我罷了。
我也從未告知他我的心意,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看,我連怪他都找不到理由。
可是為什麼,黃溪和一來,就輕易占據了我的位置,得到我一直渴望卻從未得到的關注。
「啊,名次張貼出來了!」
黃溪和輕快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把我從思緒中拉回來。
然后就看到她身姿靈活地鉆入人墻。
眾人見話題人物出現,紛紛噤聲。
江淮站定在我旁邊,漫不經心地問,「你剛上完體育課?」
我反問,「你和她一塊下來的?」
江淮點點頭,望向黃溪和,「等下排隊點名。」
我的體育課在一二節,他在三四節。
我聊天的時候,告訴過他課表,平時上下樓梯也會遇到。
可是,「為什麼要一塊下來?」
江淮把視線移到我臉上,「你怎麼了?」
我啞然,剛剛沒忍住,語氣生硬,帶著質問。
黃溪和已經出來了,她帶著笑意,意氣風發,「我就說吧,這次考試我就離你更進了!」
我不想看他們相處融洽的樣子,轉身離開。
待走進樓梯口,我捂住心口,試圖壓住異樣的情緒。
是啊,我怎麼了呢?
13.
十二月,即將到來的校慶像石子扔進湖面,蕩起一圈圈波紋。
少年們朝氣蓬勃,走在路上都在興沖沖討論要報上名。
藝禾也考上了實驗中學,在一班。
周五,我們約著一起回家。
藝禾摟著我的的手臂,一路上絮絮叨叨。
「你報名校慶的活動了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明明她上一秒還在聊她想買條裙子。
校慶分為兩部分,一是運動會,二是文藝匯演。
學校為了激勵同學們積極報名,說是只要班級節目進入最后的匯演,就可以加班級德育分。
要是拿了獎,按等級多加額外的分數。
每個月累計前三名德育分的班級會在升旗大會上公開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