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點點頭,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在泡沫涌出的那一刻,低頭抿了一口。
「爸,你不是說,等高考結束就給我許文賀的聯系方式嗎?」
聽我提起許文賀,我爸臉色一變,訕笑著撓了撓腦袋:
「紙條……丟了。」
「丟了?」
我不信。
他把紙條藏那麼好,就差吃飯睡覺都藏褲子里,怎麼可能丟掉?
然而,我爸的神色不像作假。
他抿了一大口冰啤酒,嘆聲道:「當初怕你找到,我就每天換著地方藏,結果藏來藏去就丟了……」
我不解:「所以,為什麼要把紙條藏來藏去的?你就不能把電話號碼背下來,然后把紙條撕掉嗎?」
我爸一臉錯愕。
「對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呢?」
我嘆了一口氣,也學著他的樣子喝了一大口冰啤酒,雖然有些失落,卻也很快釋然了。
那個笑起來有些靦腆的「大哥哥」,似乎就注定了只能是懵懂青春里的一點回憶了。
一瓶啤酒下肚,我爸卻搖頭晃腦地開始感慨了:
「其實我還挺喜歡那小伙子的,除了倒霉一點,哪哪都好。原本打算等你上了大學,可以自由戀愛了,我就撮合撮合你們倆呢。」
我哭笑不得。
您要是真想撮合,倒是背一下手機號啊。
一轉眼,假期已過。
我如愿以償地考上了理想的學院,不算名牌大學,但是是在本地,并且離家很近。
每周末我都會坐公交回家,免得那個剃著光頭的小老頭子自己在家里無聊。
大學生活沒我想象的那麼好,卻也不算糟糕。
唯一有點遺憾的是,半學期快過去了,室友們戀愛談得風生水起,只有我始終桃花慘淡。
某天晚上,我和舍友們約著開黑。
原本是打算三排,但是室友花花又說要帶上她男朋友,三排就改成了五排,只不過還缺一人。
花花的男朋友我們都見過,不是我們學校的,比花花大了四五歲,人很好,能力也不錯,聽說現在正在自己創業。
總之,是個溫柔細心的潛力優質男。
五排缺一的情況下,花花男朋友在詢問過我們的意見后,又邀了一位他的兄弟。
組隊成功后,大家都開了語音。
那位新邀來的男生話很少,一局游戲過半,我才第一次聽見他說話:
「法師,過來拿藍。」
法師是我,貌美如花的貂蟬仲夏夜之夢。
我乖乖地走了過去,只不過,腦海中卻不停地回放著他剛剛的聲音。
奇怪。
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似乎……有點像是許文賀的聲音。
4
這人的聲音真的和許文賀特別像,就連偶爾說話時那個下沉的尾音,都像得不得了。
之后幾局,我愈發地懷疑,他會不會就是許文賀。
因為聲音真的太像了,而且……他的游戲 id 是「楊」加一個符號。
而我的姓氏就是楊。
我原本想在游戲結束之后讓花花問一下她男朋友的,然而,還沒等到散場,我就親耳聽見了他的名字——
花花男朋友在下路被秒,而野王小哥哥就在附近野區,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隨后,耳機里傳來了花花男朋友憤慨的聲音:
「許文賀,你特麼見死不救啊!」
許文賀……
真的是他!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緊接著,耳邊再度響起那道熟悉的聲音。
他低笑,聲色淡淡:「是你太菜。
」
莫名地,鼻間一酸,我竟有點喜極而泣。
這種心情真的無法言喻,當你以為曾經喜歡過的人已經徹底消失再人海,再也,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就這麼真切地出現在了你面前。
那種近似于失而復得的心情,真的沒辦法用語言來描述。
我勉強忍下激動,關了自己的麥,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直到游戲徹底結束,大家散場后,我讓花花朝他男朋友要來了許文賀的微信。
花花一臉疑惑地和他男朋友交代著任務,然后抬頭看我,「佩佩,你什麼情況?」
我飛快地下了床,一把攥住她的手。
「花花,他就是我之前說的大哥哥。」
「啥?」
花花是個大嗓門,一激動直接喊了出來。
我們宿舍關系很好,尤其是我和花花,所以,關于「大哥哥」許文賀的事情,我和她們都曾講過。
她們當時還聽得真真惋惜,感慨如果我爸不把手機號弄丟就好了。
來不及和她們細說,我連忙把自己朋友圈改為了三天可見,然后匆忙加上了許文賀的微信。
填寫好友申請時,我猶豫再猶豫,最后只寫了兩個字:貂蟬。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太想讓他馬上知道我的身份。
也許……是害怕吧。
害怕他已經忘了我,害怕他已經有了女朋友,害怕我的貿然出現,會帶給他困擾。
從高二學期末到大一,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我的心境卻改變了許多。
我再不是當初那個一言不合就會穿著開叉旗袍逗他的小姑娘了。
我正出神著,許文賀忽然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請。
點開對話框,我卻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該怎麼進行開場白呢?
「你好?」未免太過俗套。
「小哥哥,你的野王太帥了!」未免有些輕浮。
我正猶豫著,許文賀的消息卻先發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