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趙寧瑯的計劃,今天表面上是只有我倆出城,實際上會有駙馬爺帶著三千將士在不遠處接應我們,我們的目的是,查清李德,或者說他背后的莊王,到底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有我們就給他一鍋端了。
沒有也給他一鍋端了。
揚州城里的勢力雜七雜八我們也摸得差不多了,之前在周府門口蹲了半個月的我拿小本本都把來找周放那老頭的人記下來了,你說戴面具的、穿斗篷的、易容的、扮成家丁的我就忍了,有個壯士穿了一身女裝我真是沒忍住,強掐著自己的人中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哦,后來我才知道那人是周放的養女周豪放,因為練斧所以長得有點五大三粗的。
我:謝謝,有被內涵到。
14
出了城門十里,四周逐漸人煙稀少,馬車行進速度太慢,我和趙寧瑯換騎了馬,一路疾馳,直奔那荒山。
雖然趙寧瑯一口一個“荒山”,但是我尋思在揚州城附近的山還能有多荒,沒成想這山是真的荒啊,連棵草都沒有的荒。
好大……一土堆。
遠遠地見了這荒山,我和趙寧瑯翻身下馬,準備徒步接近這山。早在馬車里,我二人就換上了與進出荒山的人員同款的黑色斗篷,現下不緊不慢地朝那山邊走去。
今天的天陰沉沉的,大雨將至。
“趙寧瑯。”我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怎麼了?”趙寧瑯壓低了聲音問道。
“這山不對勁,”我小聲說道,“太荒了。”
荒到我本能地覺得荒唐,揚州城氣候適宜,城周也有大片的樹林,林間草叢也很是茂盛,唯有這荒山上見不到一草一木,除非是被人特意動過手腳。
趙寧瑯頓了頓步子,“中計了。”
面前的荒山深處走出來了一群披著同款黑色斗篷的人,為首的正是李德。那人的打扮與往日極不相同,唯有一雙淬了毒的眼睛始終不變,他們在等我們。
“原本這山雖然荒,卻沒有這麼荒,”趙寧瑯偷偷拉著我的手,使我落后于他半步,“如今仔細看來,這山已經被動過手腳了。或許他們早就轉移了東西,今天引我們過來,就是為了滅口呢。”
李德一行人很明顯早就做好了準備,我二人如今進退兩難,但是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態度,我二人仍是往前若無其事地走,我再三思索,“可是知道我們今天來的,就只有你我,駙馬爺三人。就連那三千將士也未必知道今天的行動內容,我們這怎麼會暴露呢?”
“還有一人。”
“林謙。”我和趙寧瑯同時低聲說道。
隨著我二人往荒山方向越走越近,那李德不僅沒有躲避,反而笑意不減地站在原地,我直覺周圍的人包圍了過來,不由得緊緊握住了趙寧瑯的手。
“喂,一一,”趙寧瑯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咱們若是葬在一起,算不算是亡命夫妻?”
我哪里有心情理他,我倆離李德也就是二十幾步之遙,“算不算很重要嗎,命都沒了。”
趙寧瑯捏著我的手,“呵,左右黃泉路上有我陪你,你也別害怕。”
然后這貨拉著我開始一路狂奔。
往荒山方向一路狂奔。
就剩下拿著反派劇本的李德準備裝逼但是還沒能開口。
我不用回頭就知道那貨一定一臉懵逼在原地。
沒見過這樣受死的主角是吧,連句話都不聽他叨叨,自個兒直奔墓地而去。
說實話,這樣的劇本,我作為一個主角也沒見過啊。
但是并不妨礙我跟著趙寧瑯跑得像個傻子一樣。
我倆奔進了荒山,天空就應景地下起了瓢潑大雨。
然后趙寧瑯這廝不按劇本走啊,正常情況下我倆不應該找個山洞躲雨嗎。
并不,這貨拉著我迎難而上往山頂爬。
大雨瓢潑,我淋得幾乎睜不開眼睛,“趙寧瑯,你最好祈禱他們不打算用火藥炸了這座山。”
趙寧瑯這廝一邊艱難地往上爬一邊還不忘拉我一把,“應該不至于,火藥動靜太大,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應該會人為地弄出來一場塌方,借機埋了我們。”
雨實在是太大了。伴著電閃雷鳴,天空一下子都黑了。
倒是趁機掩住了我倆的身影。
我們奮力爬著,離山頂越來越近,一道閃電劃過,我看見了右邊山腳下的一個深坑,里面是被遺棄的車輪鎧甲等裝置,隨即拉著趙寧瑯往左邊狂奔。
左邊的地勢要比右邊陡峭的多,再加上大雨未停,自然也難走,但是看看山間里的東西,大概就是他們弄不走又打算掩蓋的東西,所以這場塌方大概是在右邊的。
還沒能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一番,趙寧瑯就拉著我往地上一趴,躲過了一波冷箭,我被他壓在身下不能動彈。
左側山頂有人。
李德布下天羅地網,我二人今日插翅難逃。
好在大雨為我們爭取到了一點時間,山頂上的弓箭手一時間也不好發現目標,只是離山頂越近,我們就越危險,進退兩難間,我咬咬牙,拉著他,繞到荒山背面從山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