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一點皮肉,不礙事。」
他從懷中拿出一副畫像,竟是那位替我驗過身的姑娘。
當初進宮時需要身家清白的人,那位姑娘不愿進宮,以死相逼,我便替了她,我滿身的疤痕,自然是過不了關的,她便以我的名字驗了身畫了像,最后她爹買通了公公,進宮的便成了我。
「你可認識?」他問我。
「認識。」
他沒想到我會承認,拿著那幅畫像的手放也不是,舉也不是。
「你就沒有要解釋的嗎?」
我走到他跟前,問:「解釋什麼?」
他神色復雜,眼中染上一抹痛苦,紅了眼睛,道:「你叫白乾是不是?」
我心中雖慌,可面上卻依舊鎮定地看著他。
「趙公公這幾日不見蹤影,沒想到竟是查我去了。」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逼問道:「你是白乾嗎?」
我不敢去看他,便別過臉,道:「我跟陛下名字犯諱,便改了清,有何不可嗎?」
他不知是開心還是痛苦,明明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可是卻在笑。
「你怎麼了?」我疑惑地問。
「你……你還記得宋經年嗎?」
宋經年,這個名字……有九年未曾聽過了,我以為我忘了,可是一提起來,好像我喚「經年哥哥」的日子就在昨日一般。
趙寅之,沒想到你竟是宋經年。
他愧疚地低下頭,道:「對不起,若我當年早點兒回家,我娘也不會……」
「我已經忘了過去的事了,趙公公也別再提了。」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恨我嗎?」
「我為何要恨你?」
「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我嗤笑道:「你想知道嗎?」
他點點頭。
我將衣服解開,他驚得轉過頭去,「你做什麼?」
我將背對著他,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過得嗎,你轉過頭來看一下便知。
」
他或許是被我那慘不忍睹的背部給嚇到了,話哽咽在喉嚨里,想說卻說不出來。
我面不改色地說:「腰間那塊烙痕是我自己烙的。」
「為什麼?」
「宋大娘將我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又把我賣給了一個從宮里出來的老太監,老太監養了很多小姑娘,換著法地折磨她們,我腰間被他刻了一個『妓』字,所以我便親手用烙鐵把那個惡心的字給燙掉了。」
「夠了……別說了。」
他顫抖的手將我的衣服拉起來,遮住了他不愿看見的傷痕。
「每次聽到那些女孩兒的慘叫聲時,我都在幻想你們會來救我,可是……我卻沒有等到。」
趙寅之,我從未恨過你們,我只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外人,那時正值饑荒,宋大娘沒必要養著我,她賣了我,我只當自己命不好。
可現在,我卻不得不利用你的這份愧疚來讓你心甘情愿地為我所用,這輩子是我對不住你了。
19.
趙寅之格外地關心起我來,他雖極力克制那份激動,可終究還是讓蕭璟乾起了疑心,他沉著一張臉,靠在浴池邊上,水汽氤氳,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偌大的殿中只有我與他,空氣安靜到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也不知他在氣什麼,讓我站了許久,似乎在懲罰我一樣。
「過來。」他語氣冰冷地對我說。
我動了一下步子,腿腳酸痛到彎不下去,他看我面色痛苦,便笑了一下。
我挪著步子,快要到他跟前時,因腿腳發軟而跌池中,他也驚了一下,趕忙將我撈起來。
池水嗆得我咳嗽不止,他替我撥開眼前的碎發,眼中竟然多了幾分憐惜。
我低下頭去,咬了咬唇,屏著氣息,讓自己憋紅了臉。
他挑起我的下巴,讓我看著他,只見他眼中的怒氣全然消失,甚至染上了一層情欲。
想不到他這麼禁不起撩撥,我還未做些什麼,他已動了情。
我的眼眶中浮上水汽,眼淚在里面打轉,就是不肯落下來。
他的嗓音也變得沙啞起來,道:「你這幅委屈的模樣倒讓人有些心疼。」
「陛下想罰臣妾直說便是,何必這麼欺負人。」
他道:「那你說說朕為何要罰你?」
我掙脫他的手,后退一下,嗔怨道:「陛下對臣妾不都一直如此嗎,臣妾哪里知道。」
他緊挨過來,道:「你和寅之是什麼關系?」
我故作生氣道:「陛下莫不是以為臣妾跟趙公公有什麼?」
他的心思被看穿了,便躲開我探尋的眼神,說:「朕曾告訴過你,寅之不善言辭,性子冷漠,可這些日子對你甚是關照,你說說這是為何?」
我擠出兩滴淚,又埋怨又委屈地看著他,道:「趙公公說臣妾很像他已故的妹妹,便多關心了一下,沒想到陛下竟將我們想得那般齷齪,臣妾受點委屈不算什麼,反正已經習慣了,可是趙公公為人正直,陛下卻……」
我這話九分真一分假,而且趙寅之也給他提過自己的妹妹,他自然是信的。
打消了他的懷疑,我也不用再跟他耗著了,我擦掉眼淚,道:「陛下若再無其他事,臣妾便不打擾您沐浴了。」
我還未游至池邊,便被他一把拉了回去。
「你做什麼?」
我驚呼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他拉著一同沒入水中,我是會游水的,但既然他喜歡這般玩,我便順著他好了。
在我掙扎了一番后,他仍舊不肯放開,見我快要暈厥過去,他便勾起一抹笑,一把將我擁入懷中,吻上我的唇,為我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