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如初借著喝茶以袖擋臉冷笑,誰殺完人還留著兇器?她早把釵梳換了。
笑著笑著她僵下嘴角,溫知新開始懷疑她了。但他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正胡亂猜測,一柄冰涼的匕首突然抵住了她咽喉。
故如初:“……”
故如初:“夫君,你這是作甚,嚇壞人家了。”
“還要繼續裝嗎?娘子。”溫知新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冽。
故如初唇角一勾,捏碎杯盞,向后一仰,數枚碎瓷勁峭攻向溫知新。
溫知新火速后退,臉上添了一絲血痕。
故如初:“那就不裝了,這釵梳有什麼問題?”
溫知新:“我送的那把隱秘之處刻著你名字。”
故如初:“……”
故如初:“送的時候你也沒說。”
溫知新:“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你這個騙子!”
“彼此彼此,司首大人。”
“我騙你什麼了?”
“面上溫潤如玉,背地里殺人如麻。”
“你不是嗎?小家碧玉。”溫知新怒道,“你當初嫁給我難道不是別有用心?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故如初:“那你呢?你敢說你跟我相識之初是白紙一張,不是拿我當幌子,掩飾你不可告人的身份?”
12
一年半以前。
以炸藥和火器聞名的江南霹靂堂雷家。
二公子的成婚宴。
龍椅上那位想要雷家的火藥秘方。
溫知新這廂剛得手,正苦于無法順利脫身,忽聽洞房里傳出尖叫,“來人啊不好了,二公子出事了!”
溫知新納悶問手下:“難道有人出手相助?”
手下也是一臉懵懂。
溫知新:“先走再說。”
同一時間,雷家人沖進洞房,見雷二公子倒在床上,早已氣絕身亡。
而本來守在那里的新娘子不翼而飛,地上堆著大紅嫁衣,并一張人皮面具。
故如初先是隱在房梁,等雷家人替雷老二收完尸離去,按照計劃混入離開雷家的賓客之中,堂然而出。
雷家在山莊門口設了關卡,對著賓客名單逐一盤查。
里頭混了不少沒有請帖憑人情來湊熱鬧的江湖人士,俱被當成懷疑對象,留下遭受非人待遇。
溫知新不由止步,他是冒充雷家一位親戚來的,名單上該是一對伉儷。
他轉身之際,有人撞在他身上。
是位女子,一雙眼睛雪光泛泛,正裊娜看著他。
恰逢叫到溫知新的名字,女子自然挽住他,道:“原來夫君在這里,叫我好找。”
溫知新只怔了一霎,便趁勢攬住她腰,蒙混過關。
出了雷家。
溫知新問:“敢問姑娘是?”
故如初應對如流,“小女子家里與雷家沾些親故,今日原是與家父一同來觀禮,孰料就在方才同家父走散了,我害怕得緊,多虧遇到公子,將我帶出來。”
“原來如此。姑娘不知,溫某一介商人,原也不在應邀賓客之內,不過是隨友人來見見市面,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若不是有姑娘急中生智,溫某此刻多半也要祭身雷家的刀下了,還要多謝姑娘。”
故如初笑不露齒,“先生不必客氣,此處不安全,還是快些離去吧。”
“姑娘你怎麼辦?”
“等爹。”
故如初哪有爹要等,溫知新一走,她也馬上遁了。
雇了轎子扮個大家閨秀,出城回京復命,想走到驛站再駕馬,沒想到遇到一伙攔路搶劫的。
故如初手里的飛鏢都準備好了,溫知新路過,又懦夫又剛硬,砸錢救了她。
還邀她一起回京。
故如初為了維持人設和躲避雷家人追殺,同意了。
回京的路長又長,長到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半年以后,故如初不顧青龍在旁咬牙切齒,跟她的上司——八方樓樓主說,她要成親了。
八方樓的領主們身份對外成迷,有個家室當掩護,行事只會更便利,樓主沒有不允準的理由。
就這麼,故如初以員外之女的身份,嫁給了溫知新。
當然了,故員外夫婦是她花錢雇的。
連她的“娘家”都是她現買的。
夫妻情深只維持了一年,到頭來支離破碎,換來的是彼此拔劍相向。
13
回憶結束。
故如初和溫知新從晌午打到天黑,難分勝負。
掌燈時分,溫知暖回家了。
故如初瞅準機會,將劍橫在了知暖脖子上。
“司首大人,你這個妹妹該不會也是假的吧?”
溫知新一動不敢動,“故如初,你不要太過分。”
知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被親嫂子架著,只覺有趣,“嫂子,咱們這是在玩什麼呀?”
故如初:“問你哥。”
溫知新:“和離。”
故如初:“你再說一遍?”
知暖:“和離是什麼游戲,怎麼玩?”
氛圍劍拔弩張,沒有人回答她。
故如初摟著知暖倒退,退到門外,那里停著知暖剛回來時乘坐的馬車。
故如初對拉車的馬喊了句“小新快跑”。
溫知新眼睜睜看著故如初把知暖綁架了,消失在濃重夜色中。
溫知新臉色陰沉如水,抬手,一名手下趨前。
溫知新道:“傳令下去,全城搜捕。”
手下:“格殺勿論嗎?”
溫知新凌厲一回眸。
手下嚇得縮了脖子,“屬下多嘴。”
14
督查司的人找了一夜,最終只在路邊找到一輛被遺棄的馬車,兩人一馬皆不見任何蹤影。
溫知新去了趟“岳父”家,盡管做好了預備,但在看到那空空如也,就像從未有人住過的家門時,他心里還是冰冷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