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本來是睡了的,樓上吵架又把我嚇醒了,現在又覺得安靜的可怕,就又睡不著了。」
他沒有立刻回,我也就劃劃手機看別的去了,過了幾分鐘,直接響起了他的微信電話。
雖然大家已經很熟了,但是打電話還是第一次,我一時之間有點無措,盯著那個來電頭像愣了十幾秒才接通。
他顯然比我更不適應,清了清嗓,「咳,嗯,喂?」
「阿,嗯,怎麼了?」
「你不是害怕嗎,你把電話外放放在邊上,我還有個報告要寫,還要一會才能睡。」
他是想陪著我,怕我自己在家害怕,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說。
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這自己主動送上門的,別說聲音連麥電流陪,就是洗干凈的肉體上門我也一樣照單全收。
「好。」
但是別說,這個通話中的聲音,確實給了我莫大的安慰,一下我的腦瓜皮就沒那麼緊了,下半身也慢慢放松下來,不再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縮成一個海螺。
聽著他在那邊悉悉索索的動作聲,慢慢安心下來,不一會就困了。
我看了一眼屏幕,已經 11:30 了,「何大夫,很晚拉,你睡吧。」
因為昏昏沉沉地快睡著了,所以聲音一出口有點粘膩拖沓。
「沒關系,你睡著了我再睡。」
也許是已經深夜的緣故,他的聲音意外的溫柔低沉,光是聽著聲音,就能感覺到他好像在笑的樣子。
但是我好不容易睡得踏實一次,就也沒想那麼多,含含混混地嗯了一聲,就真的滾到一邊去睡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掛斷的電話,只聽見一聲很好聽的,「晚安。」
十七、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跟何正青一直是這樣不咸不淡的關系,我不找他,他就不會跟我講話。
有事說幾句也是三句以內解釋清楚就沒了下文。
就這麼到了我去復查的日子。
好好打扮了一番,一字肩的上衣配短裙,頭發卷成波浪松松垮垮挽起來,畫了淡妝。
掛了他的號,在診室外面坐著等著叫。
在外面遇見了上次幫我送過飯的那個年輕醫生,他大概真的以為我是何正青的妹妹,離老遠看見我就跟我招收打招呼。
「來找你哥阿?」
「阿,是呀,復查。」
小伙子說幾句話臉就紅了,不敢抬頭看我,支支吾吾半天,「你有男朋友嗎?」
我想了想,很抱歉地告訴他,「我有呀。」
他馬上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實在抱歉,打擾你拉。」
態度誠懇到讓我覺得甚至有點良心不安。
他跟我打完招呼以后,說何正青還給他安排了事情,就去忙了。
又等了幾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排在我前一位的人在里面時間特別久,我就挪到診室正門口想瞟一眼里頭什麼情況。
門開一條縫,我順著縫看見,何正青在里面摸了摸里頭那個女人的頭,兩個人還擁抱了一下,何正青那張老蘿卜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好啊,原來這位才是你世俗的欲望嗎?面對我你就只有救死扶傷的感覺嗎?
他還送那個姑娘出了診室,笑著跟她道別,拍了拍她的肩。
我翹著腿坐在他們倆臉皮子底下,聽見他說,「放心吧,你還是一樣漂亮,好好的。」
漂亮??哪里漂亮??是我想得那個地方漂亮嗎??
好啊,何正青,虧我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你夸她漂亮,怎麼不夸我漂亮??我就不漂亮??我就算那不漂亮,我也有別的地方可以夸吧?
我覺得我肚臍眼長得就挺好。
你根本就沒有發現美的眼睛!
機器這個時候喊出我的名字,我站起身正對上尷尬的何正青。
「何大夫,請吧,上班了。」
診室里的氛圍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患者氣定神閑神情冷淡,大夫欲言又止慌亂失措。
我把拍的彩超遞給他,坐在他對面,「怎麼復查?脫衣服?怎麼脫?」
何正青拉著凳子坐到我身邊,小聲地說,「姚之,你怎麼了?」
拿指節敲了敲桌面,「何大夫,我怎麼了你不知道嗎?」
「我那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看著他,翻了個白眼,「我當然是有病才來看病的阿,你說我怎麼了,我有病啊,我是來復查的,不是來抓男人的。」
他一臉窘迫地拿起彩超看起來,「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那要不要脫衣服檢查?」
「姚之,你別這樣,那是我前女友而已。」
好家伙,你這話還不如不說,說完更讓我火冒三丈,剛治好的病感覺馬上要氣復發了。
「何大夫,您實在沒必要跟我解釋,是您前女友還是女同學還是女患者,都跟我無關,我算老幾阿,我也就是您萬萬千千里的一個病人而已。」
他想張口說點什麼,被我一個白眼頂了回去,「何大夫,還看不看病了?」
何正青不敢再說什麼,開始老老實實做檢查。
復查要看局部有沒有血腫,還有吸收情況,還要看有沒有多發纖維瘤和其他部位纖維瘤有沒有繼續生長,是否需要二次手術。
檢查完我拉上衣服拿著彩超轉身就要離開,正撞上之前那個年輕醫生敲門進來給何正青送東西。
擦身而過的時候,我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夫,就在剛剛,我分手了,我現在是單身,你一會跟我哥要我的電話,有空可以一起出來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