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是祁澤剛才說的活動，我打開手電筒喊唐先生。

手電筒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明暗交界時，我承認有被驚艷到。

他笑著回，“我在。”

我點頭，借著光跟他直接找了個石板凳坐下，“好像需要十分鐘，我們等一會兒。”

“好。”

相繼無言。

碰巧有人打破了寂靜，一束光照到我臉上又離開，那人走過來叫我名字，沒注意到我旁邊隱在樹下的唐先生。

“宋清，原來你在這。”來人笑了笑，走近。

我看清了他臉，也笑道，“好久不見祁澤。”

上學時，祁澤一直是年段第一，而我只能當萬年老二，比起在眾人口中祁澤和宋清始終分不開交集，實際上我與他就宛如兩條平行線。

后來渾了一段時間，祁澤作為班長去網吧抓我，我們才漸漸有了真正的交集。

他說，“如果你是因為壓力太大，我可以將第一給你，只要你回來乖乖上課。”

他一板一眼的模樣實在好笑，我隨意指了桌上的一瓶啤酒，惡劣道，“也不用，只要班長喝完這瓶酒我就跟你走怎麼樣？”

我本意想讓他知難而退，他卻真的拿起啤酒，打不開又遞給我，眸色淡淡，“打不開。”

我幫他打開，他果真對著喝，一時間，網吧的人都在起哄。

最后我只能信守承諾跟他回去上課，他自己卻因為醉酒破天荒請了假。

再后來，我回歸好好學生的生活，祁澤與我，又成了兩條平行線。

不過他還是讓了次第一給我。

數學老師問他為什麼最后兩道大題都沒寫的時候，他只是淡淡回答，“來不及。”

把數學老師氣得不輕，沒見過放水如此嚴重的。

說實話，我對祁澤印象還不錯，不過沒想到的是他接下來竟然是向我表白。

“宋清，我知道這告白來得太遲，但你能不能試試接受我？從朋友做起也可以。”

我苦笑，看他十年如一日的淡漠表情，總感覺他的告白也像在做數學題。

“抱歉。”

聞言，他有些僵硬，卻也釋懷了不少，“我一直都清楚，你不會喜歡我。”

像是自嘲，他道，“也是，像我這麼無趣的人。”

他又認真看我，“宋清，我走了。”

“好。”

隨即在他走了幾步后我叫住他，“祁澤，其實有很多女生都很喜歡你。”

這點我沒騙他。

“謝謝。”他沒有回頭，徑直離開了。

彼時，燈光亮了起來，偏頭才發現唐先生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

我與他道謝，謝他沒有出聲，祁澤是個很傲氣的人，要是發現有第三個人在，一定很難堪。

唐先生沒有理會我的道謝，只是不復以往的吊兒郎當。

他的嗓音很沉，又低，“宋小姐。”

“嗯？”

“好奇怪，剛剛他跟你告白，我這里跳得很快。”

“怎麼了？”

他撫上心臟的位置，“我在害怕。”

唐先生的目光灼熱，我堪堪別過眼，聲音帶著不輕易發覺的微顫，“害怕什麼？”

“怕你答應。”

—

我不知那天怎麼回來的，只是稀里糊涂地中了唐先生的邪。

依稀記得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帶著薄繭的指腹似有若無地劃過我的面頰，將我凌亂的發絲撩到了耳后。

他想吻我。

我側過臉，柔軟的觸感落在了臉上，我終于控制不住地顫聲，隱隱有了哭腔，“這樣的我們跟他們有什麼區別。”

唐先生知道我說的是誰，嘲諷一笑后捏住我的下巴與他對視，黑眸沉沉。

他說，“不一樣，我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話落，我的眼睫顫了顫。

他沒再急著親近我，而是深深嘆了口氣，“我們都單身，而且離婚后這一年里，我們做過什麼曖昧的事嗎？”

我搖搖頭，都是很正常的鄰里關系。

“所以，宋小姐，我們跟他們不一樣。”

愛是人的本能，但控制，是負責。

終于，我像是如夢初醒般，松開揪緊唐先生衣服的手，仍是皺巴巴想被狠狠揉虐過般，我紅著臉，慢吞吞跟他了句對不起。

他笑，“一句對不起可不夠。”

“那還要做什麼？”即使心里已經有了答案，我還是明知故問了。

我盯著他的笑褶看，然后就聽見他說，“做我女朋友。”

“好。”

—

自從在一起后，唐先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住在我家。

我笑他太宅，他就帶我去到處旅游。

我問他，“店不開了嗎？”

他傲嬌地睨我一眼，過完安檢后又牽起我的手，“開店只會影響我娶老婆的速度。”

唐先生明里暗里都在表示想結婚，卻不曾逼我答應。

他讓我我感到了自由和被寵愛。

終于在他送我周年生日禮物后跟我討要自己的禮物時，我逗他，“萬一以后結婚你也把愛分給了別人怎麼辦？”

他的臉上變得玩味，劣根性盡顯，在我耳邊低語，“那你就把我榨干，或者你拍我裸照，曝光我。”

“……”

唐先生玩笑歸玩笑，他掏出一份協議，也不知什麼時候準備的，結婚后將所有財產都轉到我名下，連書店也是。

我笑，“不怕我卷錢跑？”

他搖搖頭，抱住我。

“我了解你，正如你了解我一樣。”

完。

作者：白沈唐

來源：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