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的公司需要你回來,拿回你該得到的一切。」他的話輕輕的,已經聽不出他當時的生氣了,隨后他又抬頭看我,「后來我來看過一次你上課,課上你一雙眼睛都亮晶晶的。」
「我想起來你媽媽說,你是個很執拗的人,不撞南墻不回頭。」他抬頭揉了揉我的發頂,「我就想,還是隨你高興吧。」
我以為是我騙了席業,結果到頭來,是我一直被席業蒙在鼓里。
「那那個來聯系我的星島經紀人呢?」我不信。
「你成績的確很出色,他看了一眼說我的眼光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席業笑了起來,原本蒼白的臉上有了些暖色。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才會讓我這一路走來順暢無阻。
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問完就讓他好好休息。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媽媽嗎?」這句話在我心里百轉千回。
席業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有點沙沙的,十分撩人心。
「因為你。」
我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強烈。
這一幕曾經在我夢里出現過,夢醒后我卻從來不曾想過。
我慌忙將被子蓋在席業身上,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就跑了出去。
這是我一直要的。
此時要到了,卻覺得心慌意亂。
那心亂的感覺,一直到我嘗了一口自己煮的粥才停下來。
「呸呸呸!」我全吐在了垃圾桶里。
已經不能用難吃來形容了。
15.
格調的人找到了我。
前不久聽說換了個總裁,新總裁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而這個新總裁就坐在了我對面。
新總裁一身西裝剪裁得體,面容保養得當,讓人看不出他有多少歲,但是我知道。
「白叔叔。」我恭敬叫他一聲。
曾經媽媽還在的時候,我見過他幾面。
他對我很好,對媽媽更好。
但是媽媽去世后,我就再沒有見過他。
沒想到他成了格調的新總裁。
白叔叔點了點頭,看著我露出一個笑來,「木木都這麼大了,跟你媽媽越來越像了。」
我不喜歡別人這麼說,總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我身上尋找媽媽的影子。
「白叔叔倒是一點沒有變。」
白叔叔嘆了口氣,看著我的目光縹緲。
我知道,他在透過我看曾經的媽媽。
「你們的房子我已經重新買下來了。」他宛如一個我許久未見的長輩,語氣里都是對我和藹可親,「如果你想回去住,隨時可以回去。」
我搖搖頭,「不用了。」
以前也想過要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去,可是那時候連簡單的生活都需要席業賣命掙錢;現在只希望能和席業待在我們自己的家里,其他的地方已經不重要了。
我沒有問他這幾年去了哪兒。
他也沒問我過得怎麼樣。
最后他問我,「木木,你愿意回格調嗎?那是你媽媽的心血。」
我從選擇表演專業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表明我不會再走媽媽的那條路。
她為了走那條路,沒日沒夜的工作,受到各方的非議。
從我記事以來,陪伴我的日子就少得可憐。
「有白叔叔在,相信您一定能將媽媽的心血護得很好。」我露出一個由衷的笑來。
我對他沒有什麼不好的印象,我甚至知道他對我媽媽深刻的愛意。
只是,那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了。
我站起身來和他道別,并表示自己可以做格調的代言人,畢竟是媽媽曾經的公司。
走的時候,白叔叔讓人拿來了一個小箱子。
「這是從你媽媽的倉庫里找到的,我留了一些,這些留給你。」
我看著那個小箱子,心里一時五味雜陳。
十年前,媽媽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留給我。
十年后,我卻從別人手里拿到了她的東西。
我接過小箱子,道了聲謝。
走出門,席業在門外朝我伸出了手。
我將我的手遞過去,抓住了他,就像溺斃前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知道白叔叔找我做什麼,所以一直等在門外。
他一直都知道,媽媽是我的禁區。
只有他知道。
我一直抱著那個小箱子,沒讓別人碰一下。
「你說,這里面是什麼東西?」我看著桌上的小箱子,問席業。
席業揉了揉我的發頂,「打開看看吧。」
就好像他已經知道里面是什麼了。
我手指微微顫抖,輕輕打開了那個小箱子。
里面有些小玩意兒,都是我玩過的小玩具,還有我最愛的那套芭比娃娃,長大后就再也沒看到過了,我以為被家里的阿姨扔掉了。
翻到最底下,翻到了一張病危通知書。
席業也有些意外。
我慢慢展開了那封病危通知書,日期就落在車禍的前兩天。
「難怪那天,她跟我說如果要報答她,就好好對你。」席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之前她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通知書后面還有一封沒寫完的信。
「我們木木喜歡什麼樣的生活呢?木木長大后會不會還是不喜歡媽媽?我們木木會長成什麼樣子啊?媽媽好想看到木木長大后的樣子……」
信里寫得亂七八糟,各種涂改,還有干涸的水漬。
最后也看不出她想要寫什麼。
只在最后寫道:「媽媽是愛木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