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抹了一把辛酸淚,繼續說:“他不讓你打架,不讓你逃學,但他看見你受罰他又不忍心,所以每次都會在祠堂外面,陪著你。”
“我和容青都勸過他了,但他不聽,有時候一陪你就是幾天幾夜,你不吃飯他也不吃,這夜晚更深露重的,病根子應該就是那時候慢慢留下的吧。”
我垂下眼眸,心里很不爽,我盯著裴書臣,說道:“還有什麼,都說了。”
裴書臣撓了撓頭,“還有什麼……哦對!他還替你收拾了許多人呢。”
我有了些底,因為兒時喜歡打架,招惹了許多人,但一段時間后,那些人就莫名地上門來給我道歉,以后見到還繞著我走。
我一度認為是我的帥嚇到了他們。
“以前的我都記不清了,基本上都是有人欺負你,他私下就會打回去,他悶,不會吵架,所以自學了武功,把欺負你的人都打安穩了。”裴書臣笑了,“最近好像還做了一件事。”
我挑眉,“什麼?”
“他啊,特意去求了父皇的一道口諭。”裴書臣神秘兮兮地說:“好像是上報了右相三小姐謀害你一事,罰了右相三小姐孟瓊鈺五年不許進宮呢。”
好家伙,我倒吸一口涼氣,五年,一個女子最值錢的年紀就這麼賠進去了,五年不允許進宮,意味著失去了選秀女的機會,也不允許接觸皇室。
世家公子里有出息的就一個秋見月了,但這道口諭是秋見月求的,所以孟瓊鈺也攀不上秋見月了。
真狠。
但是是為了我啊。
“秋見月那小子可真夠狠的,好像每次你被人欺負,他都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這習慣從小到大他都沒改過。
”裴書臣調笑著。
我抿唇點頭,秋見月就是這樣,那麼這樣看來,當年舉報盛家貪污的人,也是他了,“他就是這樣,好心被我當成驢肝肺了也不解釋,只會默默地說他不知道不明白,我又不會讀心,和他交流也太累了。”
“那你要和秋見月和好嗎?”裴書臣趴在軟榻上,對我眨眼睛。
我哼了一聲,“誰要和他和好?就算他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不會打聽嗎?不會來和我解釋嗎?如果他解釋,我一定會聽啊。”
裴書臣點點頭,“對呢,不過,他應該是不想解釋的吧?畢竟,他一解釋,某個人就會背上許多罪名。”
裴書臣眼神暗了暗,“冒充,污蔑世家小姐,通敵盛家,這些罪名足夠那人死百次了。”
我托著腮,一下就想到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墨蓮污蔑一事的另一個主角。
秋未覺。
我瞥了裴書臣一眼,“我問你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秋見月和秋未覺互換一事?還不告訴我,讓我當了十幾年的傻子。”
裴書臣舉起雙手,戲謔道:“誰叫你太笨了,我雖然讓你別去查當年的事情,但也沒讓你不和秋家接觸啊,是你自己避秋見月如避蛇蝎的,這可不賴我。”
我沒脾氣了,癱在椅子上,欲哭無淚,“多簡單的一個事兒啊,搞了這麼久,誤會那麼久,我臉都沒了。”
裴書臣笑了笑,“可不簡單呢,盛墨蓮還沒死,盛家一事就沒完。”
我抬眼,“我知道盛墨蓮,就在秋未覺身邊,渾身黑漆漆的,不像個女兒家,功夫還爛得很。”
裴書臣失笑,“盛墨蓮手上有一批名單,是江南那一帶的官員記載,具體記載了什麼,無非是貪污受祿,但是好巧不巧,那批人,都是我的人,受祿,受的是我的祿。
”
我沉默,神色怪異地看向裴書臣。
裴書臣笑了,“別這麼看著我啊,這皇宮里可沒幾個干凈的,我也一樣啊,作為太子,鞏固自己的勢力有什麼不對?”
我閉上眼睛,“我和秋見月,以及我弟弟,都是你鞏固的對象?”
“不不不。”裴書臣笑的爽朗,說著:“你們三個,那可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關系可沒那麼臟。”
切。
狗屁朋友。
14.
夕陽西下,我把圍獵會的請帖扔給聊睡著了的裴書臣身上,走出側宮時,銀霜已在外面侯著了。
橘紅色的陽光撒在寬敞的宮道上,我看見了朝我焦急跑來的人。
我有些發愣。
秋見月身穿白面紅底的官袍,橘紅色的陽光撒著金光,打在他身上。
他就這樣朝我奔來,面上毫無波瀾,但他不停左右找尋我的眸子出賣了他。
當他鎖定在我身上的那一刻,他嘴角下意識地輕輕上揚。
好耀眼。
我鼻子一酸,他一直都是這麼耀眼。
這個世界亂糟糟的,只有你是干干凈凈的,可以懸在我心上,做我的太陽和月亮。
耳邊有宮內敲響的鐘聲,世間熙熙攘攘,我卻也聽不見半分。
我看見秋見月來到我面前,順了氣,想靠近我,卻又怕我生厭,最后還是退了一步,說道:“我……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我垂下眼,“沒,和殿下敘了敘舊。”
周遭安靜下來,我只能聽見我自己的呼吸聲。
“你不在秋府住,那你住哪兒?”我開口問:“難不成真和裴……咳,真和太子殿下住一起?他可是個變態,你可注意點他。”
秋見月默了默,“年年,別罵他。”
我有些倦了這些規矩,一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