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臣一眼就認出來了,是盛墨蓮。
她一雙眼睛如同一潭死水,整個人都沒什麼生氣。
一個權利的產物,不需要什麼想法,只需要根據上頭人的安排活著就行。
先生安排了秋見月去給盛墨蓮單獨補課。
裴書臣看著一臉不開心的思華年,莫名地有了興趣。
不如,就趁著這次,把思華年收入囊中?
裴書臣不蠢,他明白,自己沒有那麼強大的時候,別去擅自結交勢力。
思華年和秋見月,是皇上準許的。
裴書臣想著,在放課后拉住了思華年。
“太子哥哥,怎麼了呀……”小小的思華年用腳尖踢著地上的石子,一臉不開心。
裴書臣笑了一下,“華年,你記得,別只記得哭,多看看身邊的人,記住他們的臉。”
思華年有些懵懂,但還是順著裴書臣點了點頭。
裴書臣開始派出大量的暗衛去搜尋秋見月。
他可不傻,不像思華年那樣不認人,明眼人就能看出來,今日坐在學堂里上課的人,根本就不是秋見月!
秋見月,已經被冒充了。
“江南……”裴書臣把手上的毛筆放下,把紙張疊好,遞給身邊的暗衛,“快馬加鞭,送去江南醫館。”
“是!”
裴書臣戲謔地笑了一下,看著外面天空上高懸的月亮。
“盛家,不干凈。”
果不其然。
出事了。
大概是半個月后。
學堂內盛墨蓮的桌子里發現了一條死蛇。
盛墨蓮很震驚,‘秋見月’也很震驚。
裴書臣站在樹后,笑了一下,震驚吧?活蛇變死蛇,盛墨蓮用命捆綁思華年的計劃失效了,你們得活著接受更嚴重的懲罰才行啊。
倒是苦了那丫頭。
裴書臣看著哭的很厲害的思華年,垂下眸子招了暗衛出來,從懷里拿出一封信。
上面落款秋見月。
這才是真正的秋見月。
“把信處理一下,匿名送到父皇手上。”裴書臣微微笑,暗衛接過后便消失了。
待他回東宮,地面上擺了許多尸體。
思華年和思左相站在殿內,一臉嚴肅。
裴書臣看著還紅腫著眼睛的思華年,笑了一下,“還哭著呢小丫頭?”
思華年撇嘴,沒有回應。
思左相倒是十分沉重地朝著裴書臣行了一禮,“多謝太子殿下。”
裴書臣漫不經心地坐下,喝了一口茶,“有什麼值得感謝的,本宮不過是把本宮的人收回而已。”
地上那一排尸體,正是太子宮派出去試探秋府,結果被盛家截胡絞殺后,埋在思府栽贓陷害的那十幾個太子近侍。
裴書臣好整以暇地看著思華年,“小丫頭,我救了你思家,你就沒有什麼好表示的嗎?”
思華年哼了一聲,“我們又沒有殺人……”
裴書臣失笑,“小丫頭,你好不知深淺。”
思華年擰擰衣擺,“我才七歲……”
裴書臣點點頭,笑夠了,問道:“那你們左相府,該如何呢?”
思左相沉著聲音說道:“定以太子殿下,馬首是瞻。”
思華年懵懵懂懂的,卻也明白了,報答太子既往不咎,就是要歸屬到他座下。
“思華年,本宮唯一一個要求,就是本宮沒要你查,你就別去查。”裴書臣笑著捏捏思華年的臉,“這是本宮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同樣,是你二小哥的意思。”
秋見月的信封內,有皇上想要的盛家貪污證據,以及,他的請求。
他知道他的兄長參與了這件事情,他沒有選擇,他只有這麼一個兄長。
所以秋見月在和皇上賭。
用盛家的覆滅,換秋未覺的命。
同樣,秋家將毫無怨言地把秋未覺遠送江南,把秋未覺的罪瞞的嚴嚴實實,不見天日。
裴書臣看著思華年,輕聲說道:“習武吧,武將之女,豈能關在文房四寶里。”
思華年懵懵懂懂的,卻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七年后,裴書臣就被思華年一腳踢進了梅溪湖。
“思華年你大爺的————!!!”裴書臣慘叫。
“啊?聽不見。”思華年站在湖邊,好不瀟灑地抱著手,一揚秀發,揚長而去。
裴書臣一抹臉上的水,罵罵咧咧的,“當初就不該讓你習武,還是讀書好,讀書的時候多可愛啊!”
裴書臣被宮人撈起來,十分狼狽地跌落在地。
“喲,今天的風兒甚是喧囂啊,這不是太子殿下嗎?擱這洗澡呢?好興致啊。”一道調笑的女聲響起。
裴書臣回頭,看見了站在陽光下,笑的燦爛的人。
他有一瞬間的愣神。
“沈、沈蘭心?”
沈蘭心一襲水藍錦袍,腰間鈴鐺叮鈴作響,裴書臣想起兒時宴會上看見的那位,執劍起舞的姑娘。
鈴鐺作響,絲綢乘風而起。
幾經重合,裴書臣嘴角掛起一絲笑容來。
是你啊。
【本篇完】
【番外三】
【雙·上】
“將軍府有女,名喚沈蘭心,天生麗質沉魚落雁,能文能武,善琴善舞,可是不得了的一代小輩呢!”
裴書臣可是把這段話聽了不下上百遍了,耳朵能要起繭子能背誦了。
但面前這個太監就是不死心地在向他介紹。
“沈蘭心沈蘭心,她那麼好,你讓她進后宮不就是了!”裴書臣有些不耐煩地擺手。
小太監急了,“殿下!這沈蘭心可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皇上都有意把她許給您呢!”
裴書臣嘆了口氣,十分邪乎地擺了擺手,“不信謠,不傳謠,本宮才九歲,結個屁?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