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方衍之時,便愿意將一顆真心全部捧給他
我不愛他了,便要削肉剔骨,將他徹底剔除我的世界
而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卑微與歡喜,亦落在了另一個人的眼中
01
“方衍之,我們分手吧。”
很奇怪,這一天到來,我的聲音竟然如此平靜,仿佛曾經追逐著方衍之的林霖不是如今的林霖一樣。
我站在沙發旁邊,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方衍之緩緩睜眼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將我撈進了他的懷里。
“霖霖,別鬧了,讓我抱一會兒。”
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卻摻雜了幾分啞,似乎真的是累極了。
我沒掙扎,只靜靜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
嗯,我的心跳頻率也和他差不了多少。
我果然,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只看他一眼,就心跳加速的小傻子林霖了。
02
我對方衍之的氣息很熟悉,不知不覺就窩在他懷里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很久不做的夢——又夢見了初遇方衍之的那一天。
即使是在我的心被他反復踐踏的日子里,那一天依舊仿佛發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那時他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去了我們那個小城鎮,進了城鎮上很普通的一所高中。
恰好,他轉去了我所在的班級。
十八歲的方衍之五官精致、神情略微有些清冷,但烏黑的、細碎柔軟的頭發規規矩矩的順服在頭頂,再加上穿著白色干凈的校服,讓他身上多了一些少年感。
又很恰好,我與他對視,目光望進了方衍之那雙黑如點墨的眸子里。
只是對視了一瞬,我卻似乎讀出了方衍之骨子里的孤獨和淡漠。
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就像個小傻子一樣,凝望深淵、被深淵迷惑,甚至傻到以為自己可以讓陽光照進那片漆黑不見底的淵底。
但真正將陽光帶給方衍之的,卻是烈如驕陽的許清。
許清是隔壁英才班的班花,更是我們年級的極花。她和內向靦腆的我很不一樣,她活潑、直率、熱烈,像一朵盛開在驕陽下嬌艷的玫瑰花。
大約只是一個月的時間,人人都看得出來許清在追求方衍之,但或許只有我看得出來,對人淡漠的大冰山方衍之也正逐漸為許清露出幾不可察的笑容。
03
夢到這里就結束了,在這場夢里,我還只是一個旁觀他們兩人之間感情進展的透明人。
只是一場夢,卻讓我醒來后頭疼欲裂。
“醒了?”
方衍之穿著煙灰色高領毛衣,端著熱牛奶和一盤面包進來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因為昨天那個清晰的夢,我差點以為如今的方衍之還是屬于許清的。
“嗯,剛醒。”我垂下眼睫毛,抓了抓頭發。
他坐在我身旁,柔軟的床陷下去了一點,淺淺笑了:“小懶貓,吃早飯了。”
方衍之只有在心情極好的時候才會叫我小懶貓,雖然我并不懶。
我接過牛奶,沒有喝,心里卻想著他心情這樣好,大概也沒有把我昨天晚上說的話放在心上吧。
可我已經沒有再來一次的勇氣對他說出分手了。
“我去洗漱,一會兒再吃。”
*
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方衍之心情這麼好的原因是拿到了一個大單子,這份單子足夠讓他的公司更上一層樓,據說這單子還是從晉方集團搶來的。
“下個月帶你去海南度假,你提前收拾一下。”
我扯扯嘴角,沒了以前要和他旅游時的驚喜:“我的小說計劃出實體書了,下個月軟軟說會給我開個小型讀者見面會,恐怕去不了了。”
我是寫網絡小說的,且大多都是歷史或者是神話題材。這類小說以前不怎麼流行,如今卻突然小爆了起來,我的名氣也漲了上去。
以前我肯定不會拒絕方衍之,如今卻更期待和我的書粉們見面。
我覺得自己有些變了,方衍之恐怕也是這樣覺得。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黑眸深不見底,我依舊看不出來他的態度。
不知不覺的,我習慣性的想遷就他,這時候卻聽他說:“那就算了,改天我帶你去吃你喜歡的火鍋。”
“好。”
于是這頓飯吃的默默無言。
04
下午我去了溫暖書店和夏軟軟見面。
書店里人不多,我一眼就看見了窩在一堆漫畫書中的夏軟軟。
我笑了,走到她旁邊坐下。
“軟軟?”
“嗯嗯……馬上男主就表白了,你等等。”
我捏了捏她還帶著嬰兒肥的臉,乖乖等她看完。
大概過了五分鐘,夏軟軟才意猶未盡的合住書,捧住我的手,星星眼很亮:“霖霖,拜托你了,為我量身打造一本瑪麗蘇小說吧!”
我抽出手,高冷的說:“不,你想都不要想。”
我寫的小說,情愛之事甚少。也不是排斥言情小說,只是于我而言,不論是年少時的暗戀還是如今的正大光明,都帶著我自己都說不清的酸澀……甚至是郁氣。
倘若我寫一本疼痛文學,那麼只將我與方衍之、許清之間的糾糾纏纏照實寫出來,恐怕就成了。
夏軟軟大概看出了我的難過,明媚的笑起來:“傻霖霖,我瞎說呢,你這文筆就該是寫那些恢宏的歷史正劇的!對了,那本《旌旗》寫得就超級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