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爺一點也不窘迫,也不覺得他自己冒犯到我,而是哦了一句又去看彩霞,
「其實外面也就那樣,都差不多,好像國內更有意思點。」
車流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向前蠕動。
可能是在城市的方塊格子里待太久了,每次一堵車我就會特別煩躁,看著眼前層層疊疊的樓宇,愈發憋悶。
他看我頻頻往外面看,臉也氣得紅紅的,就好奇地問道,「你生氣了嗎?」
「啊?」這話沒頭沒腦的,把我問地一愣。
「沒有,我只是每次一堵車就覺得心煩,可能在城市里待太久了,心煩氣躁。」
他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沉吟了一會兒突然說,
「要不要繞遠兜兜風再回去?我們繞著外環兜一圈?不收你錢。」
其實說實在的,我并不是很想兜風,我想早點回家睡覺,但是,不要錢?
「好啊。」
滑過這個紅綠燈,他一個右轉開向了一條我沒見過的路。
其實他這一個方向打出去,我就有點后悔了。
萬一這人是個變態可怎麼辦,這車不會是租的吧?
但已經轉彎了,我這個時候后悔也來不及了。
還好一直沒往什麼偏僻的地方走,一直在高架橋上,順著導航,我的心漸漸踏實下來。
車高速行駛,路過一片湖水的時候,波光粼粼,少爺問我,「你在這有朋友嗎?」
風打在臉上,我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有同事,但是沒有朋友。」
「為什麼呢?合不來嗎?」
「也不是,就是朋友是朋友,同事是同事,有些人可以在一起共事,但是不能交心做好朋友。」
他嘆了口氣,「好像是這樣,但你平時不會覺得很寂寞嗎?身邊沒有一個能說話的人。
」
我看著他,看見他手腕上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手表,我認不出 logo 的衣服,細嫩得從沒沾過陽春水的手,
「我們普通家庭的人,每天光是忙著賺錢就已經夠累了,哪有悲春傷秋的時間啊。沒有朋友也挺好,交際應酬也要錢的。」
他沒說話,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指甲透出淡淡的粉色,
「今天其實是我生日,但是我還沒有收到一句生日快樂。」
我坐在副駕駛里一下有點尷尬,但還是揚起笑臉,拍了拍手,「恭祝你福壽與天齊......」
「太難聽了。」
我一下把手揣起來,把臉轉過去,「哦。」
他看著看著,倒是撲哧一聲笑出來,「到了。」
我解開安全帶,看了看小區門口的蛋糕店,「你等我一下,一小下。」
我跑著去買了一塊現成的小蛋糕,二十塊,正好抵了這次的車費,
「姐姐,能給我一根蠟燭嗎?一根就好。」
拿著蛋糕跑出去,他人已經不見了。
我端著那塊蛋糕稍微有點迷茫,就罵了一句,
「這個狗東西,就這麼一會兒就不見了,浪費錢,我自己吃,」
然后一轉頭,他就把蛋糕從我手里接過去,「那地方不能停車,我只是去停個車。」
「啊,哈哈,啊,那個,祝你生日快樂。」
他笑了笑,舉著蛋糕端詳了一下,「好小。」
謝謝,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那我走啦,拜拜。」
他站在原地,「要不要留個聯系方式啊?我叫王與川,你呢?」
我想了想,擺擺手,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必要留下名字了。
「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拜拜,祝你天天開心!」
他也沒生氣,小聲念叨著,「誰說的。」
3
第三次遇見少爺的時候,說實話,我沒覺得浪漫,甚至覺得有點害怕了。
「少爺,那個,這麼有錢,還出來開順風車啊?」
少爺撇撇嘴,「不順路,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想認識認識不一樣的朋友。你挺特別的。」
我把安全帶扣上,有些疑惑地問道,「我有什麼特別的?」
「你特別窮。」
????好特別哦。
他看我一本正經,恍然大悟的樣子,又笑了起來,「逗你的。」
「我拉過很多人,有男有女,男的很多一上車就摸來摸去拍來拍去,女的就會拍照給朋友看,還會對我本人很關心,要我的聯系方式。只有你,安安靜靜的。」
我從后視鏡里看了看自己樸素的形象,摸了摸起球的袖口。
辛德瑞拉好歹還有個南瓜馬車,水晶鞋,我有啥?
一皮燕子花唄嗎?
「但是王哥,你明兒還是別接我的單了。你連來三天,公司有人看見了,以為我傍上大款,對我好一頓冷嘲熱諷呢。」
這是真的。
公司樓下,下班時間,準時準點出現的藍色瑪莎拉蒂,還連著三天,實在是太惹眼了。
一進公司,好事的就會圍上來問。
我說是打的順風車,沒有一個人信,還以為我在裝大杯。
解釋了幾次以后,我也懶得再解釋,任由他們陰陽怪氣。
這會兒已經有人傳我被大廈里某個六十五歲的老總包養了,那傳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還有說親眼看見的。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都是藏在后備廂里看見的呢。
少爺眉頭微微一皺,嘴里哼了一聲,「那我明天換臺車。」
????
那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我急忙擺擺手,懇切地說道,
「王哥,我還只是個實習生,一沒錢二沒勢的。我們頭都還只開了一臺本田,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坐這麼好的車下班,簡直是在給領導上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