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靜悄悄的,窗外黑乎乎的。
我不由發慌,張口就叫:「阿黃阿黃阿黃……」
叫了幾聲,嘴唇竟然裂開了,冒出了血珠。
我被周靈傷得太重了!
可阿黃并沒有出現。
我更慌了,不知道是因為后怕還是因為周圍太安靜了。
「阿黃阿黃阿黃!」我不顧嘴唇的傷口喊道,自己都沒意識到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麼依賴阿黃了。
門終于被推開了,但進來的不是阿黃,是一個護士。
她急匆匆跑進來,讓我別亂動亂喊,順便幫我檢查了情況,說躺著養傷就是了。
我說阿黃呢?
她臉潤了起來,聲音帶著幾分春意:「幫你繳費的那個男人嗎,他說有事先離開了,他好帥啊,是你哥哥嗎?」
「是我老公。」我心里一松,知道阿黃還在,只是有事離開了。
護士臉上沒有春意了,垂頭喪氣像個鵪鶉。
不過她很盡責,幫我處理了嘴上的傷口,還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問我:你什麼時候離婚。
但她問不出口。
真是個善良的白衣天使。
處理好了傷口,護士走了,我又一個人躺著了。
很安靜。
我試圖找手機,可手臂骨折,難以動彈。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要復原恐怕得半年。
周靈不僅把我的身體毀了,還把我的工作毀了,半年后我回到公司,恐怕沒有我的位置了。
她怎麼那麼狠毒!
我是越想越氣,氣得肝疼,所以我不想周靈了,我趕緊想阿黃。
阿黃怎麼那麼帥!
我是越想越愛,愛得肝癢,所以我就一直想,擱哪兒咯咯笑出聲。
阿黃就來了。
他有點風塵仆仆的樣子,進來見我在笑,愣了一下:「挺精神啊,白擔心了。
」
我心花怒放,不過馬上板起臉:「你不能擔心我嗎?」
他攤攤手:「能,反正你可別死了,你死了,誰讓我解脫啊。」
他輕描淡述的,屬實絕情。
不過在我眼中,他分明是傲嬌。
「我怎麼記得,某人抱著我趕往醫院的時候,一直在哭呢?」我還依稀記得,其實我沒完全昏迷。
當阿黃抱著我趕去醫院的時候,我能感受到阿黃發熱的身體,還有壓抑著的呼吸聲。
他很怒,也很傷心。
肯定哭了。
阿黃斜眼,也不反駁,只是坐過來看看我的傷。
我說餓了,他找醫生問了一下注意事項,然后搞了點東西喂我吃。
我吃得有精神了,問他周靈的情況。
阿黃說處理好了。
我問怎麼處理的。
阿黃隨口道:「報警啊,既然我是人了,那就按照人的法律來辦。」
「你咋不咬死她,氣殺我也!」我覺得不甘心,氣人!
「你把我當狗是不?我只會刨墳,不會咬人!」阿黃哼了哼。
我嘆了口氣,好吧,讓法律來收拾周靈吧。
反正我不想去折騰這事兒了。
吃完東西,我有了勁兒,說話利索了,可還是不方便動。
阿黃說他回去睡覺了,讓我好好養病。
我驚了個呆:「你要走?你不陪我?」
「陪你干什麼?多無聊啊,你一個人無聊就行了,不要帶上我。」阿黃理所當然。
我氣得想給他一腳板,命令他留下,想辦法逗我開心。
阿黃看看我,說給我唱歌吧。
我眼睛一亮,好耶!
阿黃的聲音那麼好聽,聽得人酥酥麻麻的,唱歌不得上天?
我讓他趕緊唱。
他往床上一坐,揉揉嗓子開唱。
確實好聽,確實優美,確實上天,但是,他唱尼瑪《鬼新娘》,就那個歌詞是什麼「她的眼光她的眼光,睇見睇見心更慌」
。
我說你別唱了,再唱下去,我就要下去了。
19.
我強烈要求阿黃換歌!
阿黃可能真怕我下去,所以換了一首——《紙嫁衣》。
可惜《紙嫁衣》依舊很陰間,我依舊想下去。
我說你能不能來點陽間的?我不想去見我奶。
他說他就會這些,以前當黃鼠狼的時候聽陰兵唱的,多好聽。
我說你不會陽間的就去學,馬上學。
他真學了,拿著手機學了一會兒,說學會了一個京劇歌。
我麻了,這咋還要唱大戲呢?
不過總好過陰間歌。
我就讓他唱,他潤潤喉,開唱。
唱的是《神女劈觀》,相當到位,把我聽懵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京劇還能這麼好聽。
我說這個好,太有傳統文化那味兒了,我也要學。
其實我挺喜歡唱歌的,KTV 常年麥霸,只是畢業后工作太忙了,難得去唱 K 了。
阿黃見我想學,就有興趣了,他想聽我唱戲。
我當場學了起來,我現在精神還不錯,身上的痛也減輕了,嘴巴嘰嘰喳喳完全沒問題。
阿黃教我,擱我旁邊坐著,腦袋側著。
我不經意看他一眼,看見他的側臉跟寶石雕刻出來的一樣,那睫毛彎彎,那酒窩淺淺,那鼻梁挺挺……
媽耶,太殺我了。
我咕嚕吞了一下口水。
阿黃疑惑地看我:「又餓了?」
我不餓,只是流口水而已。
我搖搖頭,還是學歌吧。
阿黃又教我。
我學著學著走神,偷偷看他,媽耶,太殺我了。
阿黃又一次覺察到了,他也懂了,很無奈地說:「你看來確實餓了,你想吃我。」
我連忙否認,他劍眉一挑,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朱淺淺,你把戲唱好了,我就讓你吃我,或者我吃你,床上、沙發、陽臺、廚房、浴室,隨便你選地方。
」
我嗆了一下,這什麼虎狼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