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跟一個窮書生私奔了,她冷酷的未婚夫突然闖入,竟要我以身相代。
嚇得我抓緊了褲腰帶,連連求饒:「妹夫,這事怎麼能怪到我頭上呢?」
對方眼下兩滴朱砂痣殷紅,口吻無動于衷:「長姐似母,這就叫冤有頭,債有主。」
「所以,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抓你走?」
刺、刺激,這就是話本子里寫的強取豪奪?
我正要下地,卻發現家里唯一的棉褲被妹妹穿走了,只得原地躺平:「算了,這大冷天的,咱就別挪窩了。」
「你要奪就奪吧,趕緊的,趁被子里還熱乎著..........」
「...........」
——你奪你的我睡我的咸魚躺女主 X 你睡你的我奪我的行動派男主
1、
我是一個不稱職的長姐。
親手帶大的兩個妹妹,一個為了錢做了大戶人家的妾,一個跟了窮書生,成婚前夕連夜私奔了,連一條蔽體的棉褲都沒給我留。
更慘的是,上門的妹夫沒有因為我躺平而放手,對方一聲令下,門外忽然沖來一群豪奴,直接將我連人帶被扛走了。
一路車馬顛簸。
等我人到了地方,已經被顛睡著了。
2、
再次睜眼,面前便是滿繡卷草紋的青色簾幕,錦幛玉鉤,富貴之極。
沿床坐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見我醒來,兩人朝門外一陣大呼小叫,不過須臾,房里涌入了眾多年輕女子。
粗略數了數.........
足有九個。
我驚呆了:「你,你們都是閻大人的姬妾?」
那當先的女子較為年長,生得杏眼桃腮,雙目盈盈,聞言睜大了眼看我:「是啊,你不也是?」
「嘶..........」
再看她身后燕瘦環肥,高矮胖瘦,各式各樣的美女子都集齊了,甚至還有個看起來形貌稚嫩,絕對沒超過十二歲的小女孩。
事實上,我那妹夫姓閻,在朝中任北鎮撫司副指揮使,說起來也是天子近臣,一方要員,沒想到做人這麼埋汰。
我頓時頭大如斗,裹著被子朝床里一卷。
算了,還是再睡會吧。
3、
沒等我想出應對之策,有人在門外恭恭敬敬地遞話。
「姑娘,我家大人有請。」
話音擲地,只聞鶯聲陣陣,燕語動人,幾個姑娘七手八腳地將我從床里翻出來,摁著我梳頭的梳頭,穿衣的穿衣。
一身月白色暖帽、鑲貂狐皮小襖搭配二十四褶紋裙,從上到下安排得明明白白。
再看門外,大雪已經齊膝深。
廊下正站著個小廝,兜著袖籠朝我笑:「姑娘真是好性子,這光景也能睡得著。」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人拖行在雪地里的前景,兩腿不由打起了擺子:「我,我自己來行不行?」
那小廝也沒為難我,帶著我穿門過院,來到一處廣闊廂房。
只見房門大敞,里面堆著滿墻滿室的書籍字畫、檔案文牒,西墻上高掛一副徐渭的云山雪竹圖,一人負手站著,飛魚服,繡金刀,仿佛對著畫中的雪景出神。
正是我那強奪妻姐的好妹夫,閻羅惜。
許是拂檻有聲,對方回首睇來,見我有些拘束,指了指面前的梨花木扶手椅,朱唇輕啟,言簡意賅。
「坐。」
我臉上掛著訕笑。
要知道,這人名義上是我妹夫,同時也是大晉朝數一數二的酷吏,等閑得罪不起。
雖然單看樣貌,閻羅惜并不嚇人,他身量修長,肌膚蒼白,瞼下朱砂一點,一張玲瓏雕琢的面孔,仿佛從畫中走來。
但因惡名在外,我對上那雙深靜的眸子,也只能硬著頭皮,先端起妻姐的架子。
「妹夫,你如此行事,也難怪我妹妹不喜。」
「怎了?」
「你房中那九個姬妾我已見了,未娶而納,這是對未過門的妻子大不敬,不是麼?」
「九個姬妾?」
閻羅惜驚訝地將那兩個字反芻一遍,驀然失笑。
我正被他笑得渾身發麻,不意對方忽然揚眉,一手指我:「那麼,你就是第十個。」
「..........」
他說著,便從案上撿起一張書簡,閑閑地翻看:「古語云,聘為妻,奔為妾.........姊妹私奔,姐服其勞,此乃天地公義。」
見我漸漸面紅過耳,他饒有興趣地起身,繞著我轉了半圈。
「姐姐可是不服?」
「自、自是不服!」
這話可太難聽了,叔可忍嬸不可忍。
比嘴皮子利索,我還沒怕過誰,當下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妹夫,你講講道理!與人夜奔的是我妹,又不是我,你既要我以身代之,當然要以妻禮相迎!」
對方聽了,若有所思。
「哦.......有點道理。」
我連忙辯駁:「另外,我不僅沒有私奔,還是被搶來的,你既有此粗魯行徑,自然要在其他方面補償我,否則勉強湊成一對,也是怨偶!」
「那你說該怎麼辦?」
「若要我說,自然是三媒六妁,十里紅妝,再選個良辰吉日,鄭重地迎娶我過門,如此化干戈為玉帛,方為良策。」
話音未落,閻羅惜拍拍手掌,唇角輕揚:「惜曾聞玉家有長女,三歲成章,名滿京城,果然傳言非虛。」
這一番陳詞,不知是夸我還是諷我。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忽然湊到我耳旁,婉轉細語,輕柔甜蜜:「既如此,那一切就按姐姐說的辦。」
說罷,便正正衣冠,緊緊箭袖,大步出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