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絕對是故意的!
我咬緊了牙,生怕表現出什麼異樣叫皇兄起疑,只得匆匆行了個禮,退回到原來的位置,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偏偏這時丞相笑著打趣道:「合歡樹可是有情之樹。裴將軍今日將這珠釵贈與公主,難道二人之間有什麼故事不成?」
聞言,皇兄淡淡地掃了一眼我手中的珠釵,臉色算不上好看。
屋里詭異地靜了幾秒。
我不由得暗暗揪緊了帕子。
只聽裴澈嗤笑一聲,道:「一只珠釵罷了,能有何故事?丞相大人有閑心關注這些無須有的事,還不如想想如何應付濱江一帶的洪災。」
丞相捋著花白的胡子,戰術性地咳了咳,沒再搭話。
后來的宴席上,我一邊刻意回避裴澈炙熱的眼神,一邊努力忽略皇兄陰沉的面色,一頓飯吃得可謂是提心吊膽。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皇帝發現的,我心想。
當務之急,得找裴澈好好談談,看他到底憋了一肚子什麼壞水!
【5】
我一連蹲了裴澈好幾天,愣是連個鬼影子都沒蹲到。
也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裝了什麼探測器,竟然次次都能把我精準避開。
一開始我是真的很緊張,總覺得腦瓜子頂上懸了顆定時炸彈。可后來我瞧著皇兄那邊兒好像也沒什麼動靜,便放下心來,只當裴澈那日是一時興起。
這天,我又像往常一般,躲在宮里激情創作。金喜突然急沖沖地跑進來,說有要事稟報。
「怎麼了?」我問。
「公主,兩儀殿那邊兒傳來消息,裴將軍今早入宮覲見,請皇上賜婚。當時皇上只留了身邊的蘇公公伺候,咱們的人聽得不真切,只知道內容好像跟公主有關。
」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追問:「皇兄什麼反應?」
「皇上很不高興,一早就打發裴將軍去了雞鳴山剿匪。」
雞鳴山?!
那不是書中大反派鳳玲瓏的地盤嗎?!
傳聞鳳玲瓏蛇蝎心腸,陰晴不定,平生最愛收集美人的臉皮,種種惡行引得山下村民叫苦不迭。
皇帝屢次派兵攻打,奈何鳳玲瓏習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毒術,在世間鮮有對手。小說里裴澈也幾乎是九死一生才勉強將其擊敗。
不過……我怎麼記得這個劇情發生時,小說都快接近尾聲了。
到底是我記錯了,還是劇情線錯亂了?
我心里直犯嘀咕,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趕緊收拾收拾跑路。
畢竟裴澈剿匪時要是不小心掛了,皇帝瘋起來遷怒于我怎麼辦?
說時遲那時快,當夜我就收拾好行李潛出了皇宮。
負責接應的馬夫啞聲問我去哪兒,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哪離皇宮遠去哪兒。但是記住,千萬別去雞鳴山!」
然后我就連人帶車都到了雞鳴山。
等我發現的時候,馬夫已經不見蹤影,現場只留一張字條,上面寫到:
「公主對將軍用情之深,令在下感動。然雞鳴山危險重重,愿公主平安無事,喜結良緣!」
我:「……?」
真謝了,這馬夫是個空耳大師吧。
這前不著店,后不著村的,我去哪兒啊我!
罵罵咧咧了半天,我突然靈光一現,盯上了正在低頭吃草的馬兄。
我費力地騎上去,湊近它的耳邊,誠懇道:
「馬兄,咱倆商量個事兒啊。人家都說『老馬識途』,相信你在道上混了這麼久了,肯定很有經驗吧。你帶我去個安全的地方,回頭我給你介紹十個美馬老婆,怎麼樣?」
馬兄聽了表示非常同意,二話沒說就興奮地扛著我跑了起來。
我被癲得花枝亂顫,抱著它不敢撒手。
「馬兄!馬兄!慢點兒跑!我快吐了!!!」
千鈞一發之際,馬兄猛地一個急剎車,我整個人嗖得一下飛了出去。
飄在半空中的時候,我絕望地想:完了,這下一定得摔死了。
誰料下一秒,摔得迷迷糊糊的我卻對上了一雙震驚的眸子。
【6】
裴澈瞪大了眼睛,瞳孔因為極度驚訝而劇烈晃動著。
我費力地支起身子,頭頂幾根雜草,沖著他尬笑道:「裴大人也在啊,真沒想到咱倆死一塊兒去了哈哈。」
裴澈像是看傻子一樣,有些無語地說:
「讓公主失望了,咱們兩個還活得好好的,不過有些人可能就沒那麼好運了。」
「啊?」
我突然反應過來,緩緩地看向身下。
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此刻正口吐白沫地趴在地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好像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大反派鳳玲瓏。
我飛快地躲到裴澈身后,聲音發顫地問:
「裴……裴澈,她咋不動了,我不會是把她砸死了吧。」
裴澈皺著眉想了想,還是如實回道:「以公主剛才的力度……恐怕很難不死。」
我:「……」
這誰能想到,一個堂堂反派竟然這麼脆,一下就被我砸死了。
說好的世間鮮有對手呢?不會都是她自己買的水軍吧。
裴澈上前探了探,確認鳳玲瓏的確斷了氣,終于如釋重負地跌坐下來。
我伸手扶了他一把,這才發現他腹部受了傷,而且似乎還傷得不輕。
這荒郊野嶺的,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好像確實不太道德。
我不如順水推舟,救他一命,正好借此機會封他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