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之前并不凸出,現在也沒什麼改變。
然而我卻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那是我跟宋疏言的孩子,也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牽連。
現在,我們徹底結束了。
……
晚上我就出了院,戚胥打著要照顧我的旗號順理成章地住進了我家。
他居然真的開始照顧我了,每天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一個大男人穿著我的粉圍裙給我熬鴿子湯。
熬完了還得顯擺顯擺。
「咋樣?」戚胥面色得意,「我放了猴頭菇、枸杞,還切了一塊兒老山參,保證你喝了以后立馬活蹦亂跳!」
我哭笑不得:
「哪來的老山參?」
戚胥白了我一眼:「上山挖的。」
我沒跟他爭,就著他的手把湯喝完。
戚胥的手藝是真的不錯,湯熬得很清又很香,很合我胃口。
吃完了飯,戚胥就躺在我旁邊,他伸手摸了摸我肚子:
「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我扭頭看他,猶豫了一下道,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明明我們只是萍水相逢。
戚胥雙手放在頭下枕著,毫不避諱道:「因為我稀罕你啊。」
他說得太過自然,就好像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我愣神了一下,然后臉上不可自抑地爆紅起來。
宋疏言從來不說喜歡我,在他看來表達喜歡是很羞恥的。
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幾乎沒有聽過一句
「喜歡你啊。」
「你喜歡我什麼,我、我剛——」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我覺得他不該,起碼不該現在喜歡我。
對于一個正常男人來說,這似乎不是很容易接受的事情。
戚胥側過身子,一手支頭,認真地看著我。
他的衣服因為太過緊繃露出了流暢的肌肉線條,小臂繃得極結實,充滿了危險的力量感。
但是他嘴里說出的話卻堪稱溫柔。
「葉蓁,」戚胥伸出一只手撥開擋住我眼睛的碎發,低沉道,
「你只是愛錯了人,但愛是沒錯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只覺得鼻腔酸脹。
我愛宋疏言,我曾經真切地愛過他,
但是這份愛就像一把刀攪得我鮮血淋漓,我越愛那刀就扎深一分,讓我越痛。
可是,這種愛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不,比起愛,我更想堂堂正正地活在陽光下。
「所以,」戚胥粗糲的指腹抹掉我的眼淚,他把我抱在懷里,略高于我的體溫掃去了我渾身的陰寒,
「你要不要——」
他的話沒說完,
我的手機響了。
我接起電話,宋疏言的聲音傳了出來:
「葉蓁,我回來了,現在就在 T 市,我們談談吧。」
11
我跟宋疏言只是半個月不見,但是再一次看到他,我卻突然覺得很陌生。
他坐在咖啡廳里,伸手遞給我一張卡:
「這里面有五千萬,足夠你跟孩子的花銷了,以后每個月我都會往卡里打錢。」
「葉蓁,」金邊眼鏡有些反光,我看不清宋疏言的眼睛,
「我知道之前是我忽略了你,以后我不會出去這麼久了,好不好?」
他握住我的手,難得服了軟:
「這一陣子我確實太忙了,公司的事情很麻煩,封家又非要結婚才肯注資,我沒辦法。
「以后我每天都回家陪你好不好,這些天我想了很久,我給咱們的孩子取了名字。」
說到這里,宋疏言臉上的神情居然變得有些局促起來。
他向來是以一種上位者和掌控者的姿態出現,什麼時候竟然有過這種幾乎稱得上是羞澀的時候?
我有些驚訝,宋疏言看我睜大眼睛,抿著嘴側了側臉,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還是開口道:「就叫宋甄怎麼樣?
「如果女孩子就叫宋葉,我、我——」
他的話沒說完,
因為我面無表情打斷了他:
「宋疏言,孩子已經沒了。」
宋疏言的話戛然而止在嗓子里,他抬起頭來,臉色的血色一瞬間都褪去了。
半晌后,他面色蒼白道:
「你說什麼?」
我低下頭:
「我說,我已經把孩子打掉了。
「宋疏言,我沒再和你鬧,我是真的過夠了這種陰溝老鼠一樣的日子了,我們好聚好散吧。」
「不可能,」宋疏言立刻反駁道,「不可能!」
我從包里掏出我的住院單遞給他。
他看著那張紙,半天后才伸手接過來,我看到他的手指有微不可察的顫抖。
片刻后,他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我,露出了一個慘笑:
「……沒關系的蓁蓁,孩子沒了就沒了,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
「我……我們以后還可以再要孩子,你想要幾個,我——」
我打斷他的絮絮叨叨,沉聲道:
「宋疏言,咱們結束了。
「早在你和封晴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們就結束了。
「你不要再強求了。」
「可我偏要強求!」
宋疏言眼睛泛紅,他猛地站起身來,動靜之大把旁邊的人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我抬起頭來,他身上那種氣定神閑早就消失殆盡,神色瘋狂。
他眼里紅血絲密布,從牙縫里惡狠狠地擠出一句話:
「葉臻,你想離開我,休想!」
「憑什麼?憑你臉大?」
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我回頭看去,戚胥正站在我后面挑眉看著宋疏言,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是之前掛我電話的那個人,」宋疏言立刻就聽出了戚胥的聲音,他的表情瞬間陰冷下來,低頭看向我,